若她真有沉冤得雪那一日,她必涌泉相报,把自己能得到的丶世间最美好的东西,都捧给她的驸马。
云池笑呵呵道:“好啦,跟我不用说谢。”
叶雪尽呼吸微滞,垂眸没有作声,心里的暖意悄无声有地蔓延开。
是啊,这是她的驸马,妻妻本就一体,她们是不分彼此的。
诸般念头闪过,她心底里仿佛开出了一朵朵毛茸茸的小花,随风晃动,晃得她精神愉悦。
不多时,队伍啓程。
刚下过大雨的山里,地面很是湿滑,好在大家都知道小心,倒是没出什麽意外。
如此过了两个时辰,临近傍晚的时候,于鲁也没让人停下,打算一直走到天黑。
其馀犯人都还好,只有周家人苦不堪言。
他们挨饿受冻了一整夜,现在又饿一天,不少人都有些力竭了。
云池一路上都在留意着投喂的机会,奈何山道狭窄,官差和犯人们错落地走在一起,彼此挨得很紧。
周老御史身边恰好就跟着曾老三,周老夫人又被周祁山和一个周家的仆役扶着两边胳膊。
这两个看起来最稳重,且是周家人主心骨的人物都不方便。
所以,云池就没敢冒险。
周祁月两腿又软又沉,牵着小盈儿越走越慢,逐渐落在了队伍後面。
叶雪尽见状,不着痕迹地紧了紧握着云池的手。
云池意会,朝她摇了摇头,意思是没找到时机。
就在这时,落在後面的周祁月惊叫一声:“盈儿…盈儿!”
原来是小盈儿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比起大人们依靠着意志力强撑,才五岁的孩子显然没有那麽强的心力。
一时间,周家人都朝後面看去,忍不住想往後走。
“都不许後退,全部往前走。”于鲁大吼一声,果决地抽出鞭子,“快走,过了这段窄道就停下歇息。”
山道这麽窄,犯人们一旦乱起来,造成拥挤,万一有人摔下山去就麻烦了。
周家人不由得看向周老御史。
周老御史沉声道:“听大人的,走。”
于鲁见周老御史没糊涂,不由松了一口气,语气也缓了缓:“加快速度,後面的官差轮流背着孩子。”
如此,队伍才又恢复了秩序。
好在这段路并不长,天刚擦黑的时候,眼前总算是宽敞起来。
于鲁便命人原地歇息,周老御史等人忙涌到了小盈儿身边。
云池和叶雪尽对视一眼,也站近了些。
好在周老御史通些医理,给小孙女把脉过後,安抚道:“盈儿只是饿昏了,没什麽大碍。”
周家人听了这话却一点也没得到安慰,饿昏了,这还不严重吗。
他们可是一点吃的都没有了,还饿了一天一夜。
毫不不夸张地说,他们感觉自己现在能生吞一头牛。
周老御史心里也明白,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食物。
他揪住胡子呆沉吟片刻,擡头,坚定地朝于鲁走去。
“求于大人开恩,给小老儿的孙女一点吃食。”周老御史弓着身子,两手作揖,语调祈求道。
于鲁喉咙一梗,心里顿时复杂难言。
他是听说过御史台这位两朝元老的,百官皆知,纵观御史台,属周老御史的脊梁最硬,其人一向自诩清贵,性子又傲,从不与人讲情面,连皇帝的错处都敢逮。
可眼下,御史台最硬的那根脊梁却弯了下来。
于鲁当即叫小高过来,“还有什麽吃的,快拿些给孩子吃。”
小高却面色为难道:“大人,就剩下几个馒头了,刚好够兄弟们分的。”
一天一夜过去,他们就剩下七个馒头,官差们一人一个,没有再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