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老李氏这些年,其实也没做过什麽过分的事,人更是乖顺。
可眼下不是闺女在宫里当上主位了吗?
外孙子一家子又格外得圣上的宠,这两年巴结的人一多,她便随之飘了起来。
这会子进来,见顾妍坐的稳如磐石,哼道:“八……”
她正准备说八福晋好大的架子,见了郭罗玛嬷连个礼数都没有,没想到顾妍先不乐意了。
侧头看着福喜:“这麽个没规没矩,见着主子都不知道请安的鞋拔子是哪个放进来的?”
老李氏脚下一晃,脸瞬间就绿了。
觉禅氏听着这麽不客气的开场白,两腿下意识的抖了起来,心说早上便是装病也不该来的,万一昨儿那噩梦般的场景再来一回该如何是好?
好在主子两字叫老李氏醒了神,没再明面上继续端着,咬牙请了安。
“哦,原来是觉禅家的老太太,”顾妍顿了一会儿,将视线移到觉禅氏的脸上,又啧了一声:“还是年轻鲜嫩的小姑娘好啊,虽然像个茄子,但上头好歹没有老橘子皮。”
老李氏:“……”
觉禅氏:“……”
顾妍起身,态度温和的请二人落了座,又热情的叫人上茶水点心:“瞧我,光顾着说话了,老太太今儿来可是有什麽事儿?”
老李氏别扭极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想质问昨儿的事吧,但对方是皇家人,自家说到底还是人家的奴才,只能憋憋屈屈的接了茶:“也没什麽,听说八贝勒病了,特意过来瞧瞧。”
顾妍笑了:“您有心了,爷要是知道了,心底还不定怎麽高兴呢!”
老李氏点点头:“应该的,到底血脉相连,八贝勒说到底也是觉禅家的外孙,听到他病了,我这心里头,恨不能十倍百倍的替了他!”
“这样啊,”顾妍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昨儿表妹提了个叫人觉得匪夷所思想法,没想到您今儿也提了个我不能理解的说法。”
觉禅氏听完,猛的打了个激灵。
老李氏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顾妍朝外喊:“福喜,爷病了,老太太说舍不得爷,你把那东西端进来,加十倍的份量,伺候老太太喝了,叫老太太替一替!”
没等老李氏反应过来,顾妍笑眯眯的端着碗亲自过来了:“来,您是长辈,我伺候您喝!您放心,表妹昨儿叫爷沾了多少药,我今儿也伺候您喝多少!不过因着您的要求,这里头是十倍的份量,希望您受的住。”
说完,她还叹了口气:“您放心,虽然您年纪大了,但谁说老人家还没个花花肠子了?您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老李氏:“!!”
觉禅氏:“!!!”
碗直愣愣的杵在嘴边,老李氏拼死挣扎。
边儿上的觉禅氏都快哭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八福晋!是我错了,千不该万不该,是我不该痴心妄想企图攀高枝儿,您就放了玛嬷吧!”
她再是坏了名声,如今趁着大好的年华也能找个冤大头嫁了!
可玛嬷这一大把年纪的,喝完这一碗十倍药後,人也该差不多了,这档口要是守了孝,别说黄花菜了,老菜帮子也轮不着她了!
顾妍就幽幽的叹了口气:“熬都熬了,总不能浪费了。”手还使劲的往前怼,大有直接灌下去的意思,“来吧老太太,这一碗[美人颤声娇]可是花了五十多两的,大好的东西,凉了就不好喝了。”
边儿上的福喜为虎作伥,双手死死的钳住老李氏,不叫她动弹。
被碗边堵住嘴的老李氏:“……”
见老李氏不动弹,顾妍疑惑道:“您不喝?是不是觉得药性不够?”擡头看福喜,“叫人再拿十包过来,到底是爷嫡亲的郭罗玛嬷,不能小气了。”
“对了,您老的风水宝坟选好了吗?要是没有,喝完这一碗颤声娇,我顺道儿给您多放几个伺候的进去陪着?”
“毕竟药性有点大,叫您一个人干熬着也怪丧心病狂的。”
老李氏呜呜叫了两声,见外头候着的丫头真拿了十个油纸包进来,吓得她顺手就把亲孙女拖了过来挡着。
顾妍咦了一声:“哦!原来您是这个意思!”手一伸,碗一塞:“到底是一家人,要不您自个儿动手?”
“对了,您手可别抖,外头还有一箱子颤声娇呢,管够!”
老的不好强迫,小的就没这麽多讲究了嘛!
老李氏哆嗦着腿,瞬间就懂了!
“玛嬷!”觉禅氏瞪大了眼睛,连连後退:“玛嬷,您最疼我了……”
顾妍伸出手指抵在她身後:“表妹别退了,昨儿的坑还在呢,你是想横着还是想竖着?”
老李氏抖着手,到底是亲孙女呢,舍不得。
顾妍淡淡的:“福喜,把锅端进来,两人不够喝。”
“……”老李氏咬牙,拖过孙女就往下灌:“妙儿啊,你还年轻,忍忍就过去了,可玛嬷年纪大了啊!”
觉禅氏:“!!!”
咕咚丶咕咚——
觉禅氏是万万没想到,平日里把她叫做心肝宝儿的玛嬷,竟然亲自给她喂了烈性药!
当天晚上,这款名为[美人颤声娇]的好宝贝,硬是叫觉禅家的邻居们以为他家大半夜的在杀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