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岁又拿起了一个皮影人:“你看这个皮影人,多生动呀。”
没有应答的声音。
“文暮舟呢?”
她一回头,文暮舟已经不见了。
她四处张望,眉间几分焦虑:“什麽时候不见的?”
刚欲寻他,卖皮影人的小贩连忙抓住了她的手臂,高声道:“姑娘,你还没给钱呢!”
“哦哦。”叶寒岁才发现皮影人还一直在自己手上,“我不要了。”
说着她将皮影人又放回了摊位上。
“不要还看这麽久。”小贩满眼的丧气,低声嘀咕道。
“那……那我要?”
小贩的话全部落在了叶寒岁耳中,她有些尴尬,便试探性发问。
“好嘞!”小贩立马换了嘴脸。
叶寒岁依旧尴尬地笑了笑,付了铜钱,将皮影人又拿了起来,然後便开始四处寻找文暮舟。
她有些担心,倒不是担心文暮舟与她走散了,而是担心文暮舟是为了摆脱她故意如此。
想到此,她忽地有些局促。
而远处,文暮舟已停在一个戏台前多时。
“终究是~结局~难解——”
“且看他~重蹈~覆辙——”
台上戏子咿呀咿呀唱个不停。
台下人好奇问道:“这唱的是哪出戏?怎麽从未听过?”
“这唱的,好像是戾气之主的故事。”
“戾气之主?是那个叫文暮舟的?”
“不不不,这出戏唱的是前几代戾气之主相继杀了神女的故事,还未讲到文暮舟。”
“哎,这文暮舟若是也杀了神女,我们便都完了。”
“杞人忧天做什麽?该来的总会来,这些大人物的事情,我们担心有什麽用。”
“……”
说话的人没有想到,他们口中谈论的“大人物”就站在他们旁边。
文暮舟在人群之中,身形挺拔,容貌俊郎,一眼便将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他双手随意交叉抱在胸前,眸色冷漠,饶有兴趣地听着这出戏。
可就在戏要落幕之际,台上的戏子猛一转过身,那化了浓重妆容的脸睁大双目,在人群中扫视了一眼,目光准确地落在了文暮舟脸上,他缓缓伸出两只手指,指向文暮舟,嘴中还在咿呀唱着:
“天意如此~文暮舟~你~有何不同——”
锣鼓敲到高潮处戛然而止,徒留听戏的人怅然若失。
那声音穿透力极强,馀音绕梁,也绕在文暮舟心头挥之不去。
何是天意?
不知为何,文暮舟厌极了这句唱词。
他看着戏子指向他的手指,神色逐渐黯淡。
他本是觉得这戏唱的有几分意思,或者说他也想看看在这群凡人眼中,戾气之主的故事是怎样的,于是才停了下来。
不曾想,这出戏的最後一句话,专门是为他准备的。
一曲落幕,台下人散去,文暮舟迟迟未离开。
他扫视了一眼街上穿梭的人群,又挑眼看了看要退场的戏子,然後不假思索地走上台去,对着刚刚的戏子说道:“这里人多,你是打算自己主动跟我走,还是我带你走。”
戏子装起了糊涂:“这位公子,戏已经唱完了,你纵然再想听,我也不能跟你走呀。”
文暮舟脸上看不出喜怒,他微微点头:“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