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啓程（第1页）

啓程

这几日宅中氛围奇怪。

文暮舟来了後，沈浮安便不在她房中的榻上睡了。

她听到过宅中其他人背着她吵架，虽是压低着声音，但她却偶尔能撞到几次。

每每吵到高潮时又戛然而止。

叶寒岁什麽都不记得，不知道他们的矛盾为何而来，行起事来便受束缚了许多，不敢随意评价他们的事情。

他们行事古怪，少女愈发怀疑沈浮安说过的事情的真实性。

她只可以确定，沈浮安是无恶意的，还有，神界她是一定要去的。

至于文暮舟呢，沈浮安解释过他是个好人，不会杀掉神女，叶寒岁对此半信半疑，毕竟，沈浮安的朋友们都是何许人也，但寄人篱下，有些心思她不好多说。

此外，叶寒岁能感觉到，文暮舟总是会有意无意地靠近自己。

每当一回头，就会撞上他的目光。

湿漉漉的，水汪汪的。

如果不是极致的爱，那便是极致的恨。

叶寒岁无法分辨二者有什麽不同。

她更偏向于相信，自己与这个戾气之主之间不会有过多纠葛。

她也无法坦然地面对文暮舟的目光，于是她总是躲。

一看见他，心脏就怦怦乱跳，只能忙赶回自己的房间。

每当这时，文暮舟就一个人坐在外面，低着头，手中握着个小凿子刻一块沉香木。

夜望在一旁取笑他，他也不擡头，懒得说话。

一日，叶寒岁坐在轮椅上，转来转去，不知不觉转到了藏书阁。

她将轮椅停在外面，自己起身走了进去，在一排排书柜上，她看见了一本几百年前的异闻录，心中好奇，便踮起脚尖想拿到柜顶上的那本书。

书柜太高，够了几次都够不到。

这时候，一只温和有力的手从少女身後穿过，携带一股清淡的露水香，轻而易举拿到了那本书。

文暮舟一手拿着书，一手从她身後环绕着，掌心轻轻覆在她的伤口处，以防被柜子撞到。

少女感受到来人的气息，一擡头，看见了文暮舟那双清隽如画的眼睛。

悲凉，怀念，内疚，无能为力，以及浓厚的爱。

失忆後，叶寒岁第一次在一双眼睛里看到这麽多难言的情绪。

文暮舟在控制自己，不要下意识地吻少女的额头。

这一刻好漫长，直到看见文暮舟的眼眶中溢出了泪水，少女才慌忙收回了目光，文暮舟也识趣地退後了一步。

叶寒岁歪着头道：“你也来找书吗？”

文暮舟点点头，话还没说出来，眼眶中的泪措不及防地落下。

一滴一滴的，宛若下了一场小雨。

随後，好像处于某种下意识的反应，叶寒岁上前一步，用手温柔擦去了他的眼泪。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麽後，她忙後退一步：“对不起……”

“岁……叶寒岁，你不用说对不起。”

他将书递给了叶寒岁。

寒岁接过书後，说道：“沈浮安告诉我，你会陪我一起去最终的神界。”

“他已经告诉你了？”

“嗯。”少女抱着书点了点头。

“我现在已经可以随便走了，所以我们很快便可以出发了，我提前说声谢谢你，以後在路上可能要麻烦你了，再见，你继续看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