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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第3页）

他看到二人四目相对，而後沈浮安轻轻落下一个吻，看到这一幕，文暮舟竟然躲起来了，不敢声张，只当无事发生。

原来即使陆言卿走了，叶寒岁也不会看到他，那时的文暮舟以为这就是悲伤的极致了。

可到了阴阳两隔之时，文暮舟才知晓什麽叫彻骨的悲伤，开始是撕心裂肺的哭泣，後来是无声的哀嚎，文暮舟抱着少女的尸体坐在地上，几天几夜不眠不休，他自私地不让沈浮安碰她。

他想，寒岁生前已经与沈浮安那般亲近了，此刻得让他多抱一会。

直到趁他疲惫虚弱之际，其他几人才将尸体抢过来安葬。

可文暮舟这个疯子竟然开馆合葬。

被沈浮安扇了几巴掌後，他冷静了下来，他要复活少女，他要让时空轮转。

宅中几人说他疯了：“世上没有逆转时空的法术！”

“此间不得，我便去世外寻。”

他始终记得儿时听到的传言：“禁海呀，乃世外之物，如果你能走到禁海尽头，你就能颠覆天地，逆转时空。”

夜望笑他：“传言也能当真，真是疯了。”

他不管，第二日，他自讨苦吃，在神树下求得了情蛊，而後便跋山涉水，赤手空拳走向三界之外——禁海。

他想的是，要麽死在禁海里，要麽找到让叶寒岁重生的办法，不管是哪种，他都能再次见到叶寒岁。

世外之地，可以不食不眠。

一天两天，一月两月，一年两年……他未曾闭眼。

所有人都确定：文暮舟真的疯了。

禁海的水要比灵河还要刺骨，海水打在身上宛若极刑之痛，可文暮舟早已没有痛觉了，在叶寒岁死後，他的心便也死了。

那一日，血肉模糊的少年漂浮在世界尽头，他已忘记过去了多少年，三年？五年，好像是这个时间。

少年即将合眼的那一刻，浩荡的禁海从中间裂开，天地翻覆，海水倒流，一瞬之间消散无踪，文暮舟的身体也随之下坠。

他的耳旁出现了一个声音：

“你要什麽？”

此时的文暮舟早已面目全非，他干涩的喉咙艰难地发出了固执的声音：“我要叶寒岁回来。”

少年的记忆逐渐模糊，在他浑浊的瞳孔内，他又再次看见了叶寒岁笑眼弯弯的样子，他看见叶少女嗔怪着说道：“文暮舟，你故意的是不是？”

少年睁开了眼睛，一切记忆烟消云散，他躺在昆仑山上，他的眼角落了一片雪。

他擦去雪花，拍了拍衣服站起了身。

他自言自语道：“怎麽睡在这了？”

文暮舟双手环抱在胸前，高高扬起的马尾飘逸又嚣张，大摇大摆地走下了山。

他擡头看了一眼鬼面，边下山边喃喃道：“这狗屁日子，再忍几年就去杀了神女……”

说这句话的时候，文暮舟突然听到有人在笑，那声音不太像是鬼面发出来了，他疑惑地擡头望天：“谁在笑？”

被抹去一切记忆的他不知道，他回到了一百年前。

又过了几十年，他的心突然开始时不时地就疼一下，一探究，竟然是情蛊，他暗道：“真是怪事。”

再一个人孤独地过了十几年，在他决定去杀神女的路上，他遇见了一个能让鬼面消失的少女。

少女怕他，他故意调戏道：“姑娘你可是我日思夜想的人呐。”

他笑得从容，从容到他也以为这只是一句玩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