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并不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所以总是模仿其他的孩子,假装自己是个正常人,可每当我擡头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不是正常人。”
文暮舟伸出一只手指指向上空,少女随着他指尖的方向仰头看过去:
“以前,在这个地方,会出现一个鬼面。”
“它无休止地跟着我,还会发出似笑又似哭的声音,我一擡头,它白面獠牙,面目狰狞,永远在凝望着我,好像在一遍又一遍地提醒我,我走不出戾气这个牢笼。”
听到这些话,叶寒岁才慢慢能理解为什麽以前的戾气之主最後都选择杀了神女,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之中,他们早就筋疲力尽了。
她揪心地问道:“鬼面现在还在这里吗?”
“不在了。”
文暮舟轻声道。
“为什麽?”
“因为你。”
“因为我?”
“嗯。”
文暮舟笑着,坚定地点了点头。
“你一出现,它就消失了。”
少女惊呼:“啊!我的用处这麽大吗?”
“嗯。”
看着少女天真的模样,文暮舟笑得很宠溺。
“你知道吗?我不经常做梦,即使做梦,也皆是殉难之景,除了……”
文暮舟恍然想起不久前做的一个梦。
落花雨下,少年与少女相谈甚欢,他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着他们,二人皆似曾相识,却又无比陌生。
他没有继续说这个梦,话锋一转:
“昨天夜晚呢,其实我就是梦见了鬼面,所以醒来後有几分恍惚。”
“所以你才哭了?”
文暮舟眉间微颤,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哭,鬼面的出现也没有让他哭的必要。
他迟疑道:“嗯,也许吧。”
他看向听得认真的叶寒岁,问道:“我的故事就这麽多了,讲讲你的吧。”
“我?我没什麽要讲的。”
对叶寒岁而言,这十八年来,她的生活也算是循规蹈矩,日复一日,平淡但安稳。
叶寒岁边想边说道:“我也不知道我父母是谁,是我师父将我收留在留清宗的,她就像我的妈妈,这十八年我都在留清宗生活,我小时候就有点笨,师父对我很好,宗门人有点看不起我,除了师哥。我师哥不嫌弃我,我也喜欢跟在他身後……”
绕来绕去,叶寒岁的十八年绕不开师父和陆言卿两个人。
“好了,我们该走了。”
文暮舟突然起身打断道。
他本耐心听着,可忽然听到了师哥二字,这一听,心头就一股烦躁。
叶寒岁没有察觉他的变化,也拍了拍衣服站了起来。
“好,柳姐姐还为我们做了饭呢!”
文暮舟目光瞥向叶寒岁,满是无奈。
若叶寒岁与陆言卿是两情相悦的话,他便是单相思了。
想到着,他心头涌上一丝苦涩。
若是早知道爱这麽苦,文暮舟当初就会管好自己的心。
饭後,柳双雪送他们走出屋门,便笑着同他们告了别,走到门外,她朝叶寒岁招了招手,嘱咐道:“别忘了我说过的事情。”
“好!”叶寒岁点点头。
二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站在原地的柳双雪眸色渐冷,她折身回到冷清的屋中,自言自语道:“可千万不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