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文字里满满的都是郁青桓对他的关心,越看越想哭,洛云溪感觉自己这几天掉的眼泪,加起来都有五六斤。
Omega颇为不甘,“青桓哥,你真的不能和我哥分手吗?”
“不能。”
“可你和他的契合度不高……”
郁青桓:“我好像……和谁的契合度都不高?”
这确实是。
洛云溪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觉得郁青桓要是和凌舟在一起,倒还不如成为他的嫂子,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以後郁青桓住到他家里来,他还能天天看见郁青桓。
至于凌舟那个Omega,洛云溪永远不会忘记那人曾经对他下了多重的手,那几拳他至今回想起来还觉得很疼!
洛云溪担忧地问:“那你今後打算怎麽办,没有信息素的安抚,你会很难受的。”
“结婚前,我会去割了腺体。”郁青桓不假思索地答道,反正他要死了,结不了婚,也用不着割腺体。
Alpha话说得轻松,洛云溪听了,难以置信地睁圆了眼,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没想到……
郁青桓竟会为他哥做到这个地步。
那麽曾经郁青桓是不是也考虑过为他割去腺体的事?
想到这一点,洛云溪不由地咬紧下唇,他不愿再去看郁青桓的眼睛,将脸偏向另一边,也正是这时,他才注意到商场门口等待的凌舟。
洛云溪终于想起,郁青桓今天出门是陪凌舟逛街的,而他占用了太多时间,问一些明知答案的无用的问题。
Omega又一次说服自己,然後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青桓哥,我明白了,祝你……和我哥幸福。我们还会是好朋友的,对吗?”
郁青桓点点头,专注又认真地看着洛云溪的眉眼,“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从来没有一个时刻像现在这样,让洛云溪觉得“好朋友”三个字难听极了。
Omega笑着说了再见,转身之际肩膀却微微垮了一些,他失魂落魄地往前走着,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以免自己狼狈的样子全落到郁青桓和凌舟的眼里。
他原先只是走着,到了最後控制不住地开始小跑起来。
再然後,洛云溪的耳畔传来一阵尖锐而刺耳的鸣笛声。
他脑袋一片空白,看着飞驰而来的轿车,忽地双腿像是生了根一般,动弹不得。
只是很快,就有人将他推开。
洛云溪跌坐在地上,双耳嗡嗡作响,他有些缓不过神来,无措地望着周围的车流,还有渐渐围过来的人群,不明白发生了什麽。
哭喊声掺杂在汽车的鸣笛声之中,还有很多杂乱的声音。
洛云溪听到了某个熟悉的名字,他倏然清醒过来,看向自己被推开的那个位置,在那个方向,他看到了失声痛哭的凌舟,以及……
倒在血泊里的郁青桓。
鲜红而温热的血从郁青桓的额头缓缓落下,他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起来,托艾维斯的福,他并不会感觉到疼痛,只是他能感觉身上的血在不断地往外涌,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点地流失。
于人群里,他看见了司庭。
这人终究还是想方设法地跟来了。
司庭就在不远处站着,浑身上下被一道又一道蓝光锁住,因此无法来到他身边,Enigma崩溃地喊着他的名字,没有人听得到,但郁青桓从唇型能够判断出来。
莫名其妙的,郁青桓的眼眶一片湿润,眼泪很快顺着脸颊两侧滑落,与血液混在了一起,他猜想自己现在这个模样肯定不好看,他原先也不想让司庭看见他这个样子。
可等真到了这个时候,郁青桓突然就好想抱一抱司庭。
这个念头浮现的瞬间,郁青桓觉得自己好像又有了一点力气,他挣扎着丶慢慢地爬了起来,然後用尽全力朝着司庭所在的方向走去。
他只走了两步,就重重地摔了下去,凌舟抱住了他,空气里最後的味道,是白茶。
不是他最喜欢的雪松。
意识彻底归于黑暗,Alpha倒了下去,腕上的镯子忽地断裂,碎成两瓣,掉落在地。
与此同时,司庭脖子上挂着那个小玻璃瓶一松,砸在地面上,那里面装着的碎玉化成粉末,消散在风里。
Alpha再也没有醒过来。
*
致我最爱的司庭:
在你拆开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死得透透的了吧?不过你放心,我不疼,一点也不疼,死亡对我来说,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眨一眨眼睛就过去了。只是很抱歉,又一次让你伤心难过。
我会等你来找我,到时候……我希望我们能真正成为被法律所认可的伴侣,然後相伴一生,白头偕老。
司庭,你一定会来的,对吗?
还有就是……
我也很爱很爱你。
——郁青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