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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班前十五分钟,郁青桓才从昏迷的状态里清醒过来,身上的吻-痕全都消失了,那种浮于表层的雪松味也彻底散去,司庭就坐在他身边,腿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终于等到Alpha再醒过来,Enigma望过来的目光充满担忧和小心翼翼,这人甚至不敢直接靠近他。
郁青桓注意到司庭的脖子上正戴着一个贴合颈部的信息素阻隔项圈,将後颈腺体散发的雪松味彻底阻隔开来。
“我,咳……”一杯温水及时递到了郁青桓的面前,司庭终究还是没控制住,坐到了他身边。
Alpha将一整杯温水饮尽,Enigma眼疾手快地替他抹去唇角的水渍。郁青桓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发觉领带留下的痕迹也没了,“发生什麽了?”
“你还疼吗?”
郁青桓摇头,也许直接问艾维斯会更快,可不知道为什麽,系统并不在岗位上。他伸手戳了戳司庭的脸颊,“你到底怎麽了?居然还老实地戴上了阻隔项圈。”
Enigma握住他的手腕,脸颊在他的掌心轻轻蹭了蹭,神情说不出的低落。好在郁青桓很有耐心,只静静地等司庭整理好情绪,然後对他说:“抱歉,我没控制住自己。”
见到Enigma道歉的模样,郁青桓忍不住一愣。
换作从前,司庭的这个模样应该让他很高兴才是,毕竟这意味着司庭又是可控的了。但眼下不知道为什麽,听到这话,郁青桓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忽地感觉到有些愧疚。
自己有不得不完成的任务,司庭为了他只能一再退让,有时甚至要眼睁睁看着他和别人有身体接触。
是不是让司庭离开他会更好一些?
让其中一方这麽痛苦丶卑微的感情,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司庭,要不我们……”Alpha刚一开口,就觉得喉间酸涩得厉害,他的手指触及Enigma胸口挂着的那个小玻璃瓶,隔着玻璃抚摸那块碎玉,眼泪忽然不受控地落了下来。
到嘴边的分开就这样转了个弯,变成另一句话,“我父母双亡,家里只有一个妹妹相依为命。”
“我不能丢下她,就这样在原本的世界死去。”郁青桓声音哽咽,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她……她才13岁,还在上初中。”
“要是我也回不去了,她该怎麽办?”
话说到最後,Alpha已然泣不成声。
司庭将郁青桓拥入自己怀里,他戴上了阻隔项圈,信息素不会再大量地沾染到郁青桓的身上,他们的感情会变得隐蔽,不留有痕迹。
他轻轻地抚摸着Alpha的後背,“郁青桓,五个月时间,我等得起。你只专心地去做你的任务就好,不必管我,我会凭自己的本事陪你一起回家。”
郁青桓擡眸,泪眼蒙眬地望着眼前的Enigma,眼神里大有一种“你有如此觉悟,我好感动”。
只是下一秒,Enigma一边用手指轻轻给他拭去眼泪,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戴了项圈以後,我是不是可以随便亲你了?我第一次当小三,还不是很熟练。”
郁青桓:“?!”
什麽小三……
他和凌舟又没在一起。
郁青桓没好气地掐了掐胡言乱语的Enigma的腰,然後又推开准备来吻去他脸上泪痕的那张嘴,伸手从一旁抽了几张纸巾,在脸上胡乱擦了一通,“胡说八道些什麽。”
他擦完,就见司庭蹲在他身边,微微仰着头注视着他,眼神里满是疼惜。
“你又在脑补了些什麽?”郁青桓控制不住地伸手把司庭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看到Enigma顶着鸡窝头的样子,不自觉扬起了唇角,破涕为笑。
Enigma将一只手放在他的膝盖上,很心疼地问道:“一个人带妹妹,是不是很辛苦?”
“你现在的模样……是死时的年纪对吗?我在你身边的大半年时间里,发觉你的样貌几乎从没变化过。”
不等郁青桓回答,司庭又轻声说道:“你年纪那麽轻,一个人带着妹妹生活,肯定很辛苦。”
郁青桓的眼泪差点又涌了上来,他不想丢脸地又落下泪来,只能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刺入手心。
Enigma一点一点地把他的手指头掰开,虔诚地吻了吻他的掌心,“你很爱她,就像我爱你一样。但她是你的妹妹,我不讨厌她。”
“我会帮你完成任务的。”司庭郑重承诺道。
三分钟後,一个电话打进郁青桓的手机,对方告知他凌舟在体育课上扭伤了脚,这会儿正在医院里。
Enigma贴心地提出自己要送Alpha去医院看看受伤的Omega,一路上司庭都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但当他见到凌舟的那一瞬,脸翻得比书还要快,阴沉沉的简直跟要下冰雹一样。
Omega先是可怜兮兮地看向郁青桓,而後又注意到了一旁的司庭,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郁青桓转身对着司庭说道:“你先回去吧,杨叔等会就到医院门口接我们了。”
司庭:“…………”
Enigma牙都快咬碎了,才勉强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好”字。
在司庭转身离开之前,馀光注意到Omega在郁青桓看不到的地方,朝他投来了一道冷冷的视线,与先前的“可怜兮兮”判若两人。
啧,死绿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