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漫洗了个热水澡,走出浴室时,许挚远已经把自己整理好,像平常一样一丝不茍的,衣服早就湿透不能穿了,但她家里不可能出现男士衣服,所以他身穿着一件纯白浴袍。
他乖乖地坐在她卧室的床沿上,一听见动静就朝她看过来。
路漫漫的脑子里不自觉想起刚刚许挚远走出浴缸的场景,湿透的白色衬衫紧贴着他的皮肤,将他原本白皙的肤色透了出来,因为弯腰而突出的腹肌线条,紧贴的裤子……
她瞬间闭脑,脸烫得过分。
她怎麽觉得,他比毒品还让人上瘾呢。
似乎察觉到她的脸又红了起来,许挚远有些慌张。“还没消退吗?”许挚远把她拉近床边,站在自己的双腿中间,手背去轻抚她的额头,确实有点发烫。“还有不舒服吗?”
“没丶没有。”路漫漫胡乱地摇着头,心跳又开始了。
她的心脏要再这麽高强度地跳,她迟早有一天得完。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麽吗?”许挚远柔声问她,牵起她的手去看她指甲断裂的手指,眼底落下一片晦暗。
路漫漫被他的声音蛊得头昏脑涨,断断续续地将自己在酒吧经历的事说了一遍。
许挚远只是沉默地在听,手上的动作不停,给她清理指尖的伤口。她恐怕真的很用力,才会让指甲往上翘起,连着指尖的血肉一起,没了半枚指甲,留下一片血肉。
他的心似乎随着她说的每一句话剧烈的颤动着,传来阵阵钝痛。
直到她说完,他也替她的伤口包好了创口贴,才擡眸看向她,眼眶一片赤红。“路漫漫,为什麽要这麽拼命?”
他想知道,是什麽让她这麽不顾一切,不顾自己的生命和安危,执意要做。
她明明可以当个普通的警察,从警校光荣毕业,从小小的民警做起,同样也可以做善事,也可以维持正义,虽然也会有危险,但至少不是像现在这样九死一生,随时随地死在哪个角落里,甚至连个真正的名字都没有。
他舍不得,他害怕了,怕她哪一天,同样葬在那座萧瑟无光的无名陵园里。
她看入他的眼里,缓缓扯起一抹笑容,伸出包上了创口贴的指尖,去轻抚他的脸,像是在安抚他。“许挚远,有些事,总要有人做,这个世界,才不会变成我看不惯的样子。”
“一开始,确实是因为热血,後来,是身上背负着太多同伴的生命,所以,这场游戏,我必须赢。”
“路漫漫……”许挚远有太多话哽在喉咙,但他知道,她不会听,也不想听。
他能做的,只是永远在她的身後,接住随时失重掉落的,她的身体。
“许挚远,只要还剩下一个人,这场游戏,就不算输。”
只要她还活着,还有任何一个她所不知道的同伴活着,这场游戏,就不会输。
许挚远深深看入她闪着泪光的眼眸里,随後把头垂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过了一会儿再擡起头时,已是满目笑意。“可以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吗?”
就算以後不会有人记得,但至少,他会记得。
路漫漫怔愣一瞬,卧底到死都不能对任何人说出自己真正的名字,因为他们不知道眼前的人会不会背叛自己。
说出名字,无疑是将自己的所有把柄全数交付到那个人身上。
只要她赌输了,就只有死路一条。
路漫漫缓缓地扬起笑,明媚的双眼微弯,俯身凑到他的耳边,极其低微的声音说出伴随自己长达二十二年的名字。
“凌烟直。”从此,卧底将自己的性命亲手交给了她的专属医生。“许挚远,我一直觉得,我的赌运,挺好的。”
因为,他们的第一次相遇,就是她赌来的。
耳朵传来她的声音,和她说话时呼出的暖气。
许挚远回过神来,只看见她满是笑意的眼睛,他伸出脖子,吻住她有些苍白的嘴唇。
路漫漫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呆滞一瞬,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双手揪紧他的衣领,把他的脸扯得更近一些。
许挚远担心她手指的伤口,双手抚上她的手拉开,让她攀上他的脖子,而他拥着她腰肢的手逐渐收紧,把她彻底揉进他的怀抱里。
他们一整晚滴水不沾的唇都有些干涸,和想象中柔软水润的唇不一样,但他们丝毫不在意,胡乱地吸取着对方的呼吸,唇与唇交叠在了一起。
路漫漫的吻毫无章法,又有些猴急,和许挚远的温柔不同,胡乱地啃着他的嘴唇,让本来想着第一次温柔一点的许医生有些慌乱,为了迎合她的节奏,也变得急促。
于是他们的初吻,变成了乱啃。
啃了不知道多久,路漫漫松开许挚远的唇,他的发间早就被她揉乱了,被她啃咬的唇红润得像是能滴出血,眼神迷离又无辜,纯情无知的脸被亲得满脸涨红,让她心头不由得一跳。
亲他不比抽烟过瘾!?
“许挚远我找到戒烟的方法了!”她兴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什麽?”许挚远还有点懵,下意识歪头问她。
“就是和你接吻!烟瘾犯了就抓着你亲!亲死你!”路漫漫觉得自己找了个绝世好法子,不愧是她!
许挚远:“……”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