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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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挚远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见过路漫漫,自从那次不欢而散的晚餐後,她就像是他无意间做过的梦,梦醒了就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当他回过神时,才发现那抹身影已经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再也忘不掉了。
凌晨时分,他背靠在床头看书,看着看着又有些失神,想起她笑意盈盈的脸,忽地,他身边的手机响起,发出剧烈的震动。
是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但他记得这个号码,他无意间瞥过一眼,就再也忘不掉的,专属于那个人的手机号。
消失了一个月後,路漫漫居然给他打电话了。
来不及深究她为什麽会有自己的联系方式,他几乎没有犹豫,就摁下了接听。
“喂?”他将手机轻放在耳边,那头异常寂静,所以他只听见自己逐渐失控的心跳声。
“你在哪儿?”她在那头问。
“我在家。”他回答。
“我来找你。”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独留他一人耳边重回无声,呆愣在原地。
这一等,等了一个多小时,就在他以为她纯属作弄他,准备放弃等待时,窗边就传来了微响。
他往声响的方向一看,就看见她的脸出现在窗外。
“……”他心里被吓得一激灵,虽然脸上丝毫没有显露出来,但还是加快脚步走向窗边拉开窗,眼睁睁看着路漫漫手脚麻利地爬进来。
外面下着微雨,路漫漫似乎是没有打伞,一路跑过来的,所以浑身湿漉漉的,一头长发都被淋湿了。
她今天一改平常的穿衣风格,穿了一身不显眼的黑,像是偷摸着来的,并且非常熟练。
但是,这可是十二楼。
许挚远有太多疑问,但看着她苍白无神的脸,始终没有问出口。
他转身去拿了新的毛巾,轻轻给她擦拭头发,她自来了之後就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他,他也由着她,专注地给她擦头发。
“你怎麽来了?”怎麽……带着这样的表情,来到他的身边。
许挚远擦头发期间想了又想,最後将千言万语融合成这一句话。
“许挚远。”她轻声唤着。
这是第二次,她正式唤起他的名字。第一次的时候,他的名字连带着一堆脏话,让他每次想起来都有些哭笑不得。
虽然这第二次也没多值得高兴就是。
“嗯。”待她的头发被擦得半干,他就将手上的毛巾丢开,伸出手给她抚平搓乱的头发。
“我的专属医生死了。”路漫漫勉强地扯起笑,干涸的嘴唇因为这笑,裂开了个口子,有些疼。“你以後做我的专属医生吧,好不好?”
这几天她一直窝在家里,已经太久没有说话没有笑了,所以嗓音有些沙哑,连笑都有些生疏了。
“发生什麽事了?”许挚远微微蹙起眉头,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他话中的柔意与担忧。
路漫漫见他又无视她的问题,笑容变得更加苦涩。
她就知道,他不愿意。
她只是赌一赌而已,赌他稍微有片刻可怜可怜自己。
但她这种深陷泥泞的人,果然没有资格得到他的怜悯。
“许挚远,你陪我去个地方吧,好不好?”她哀求地扯住他的衣角,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求你了,就这一个晚上,就这一次,我不想一个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