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一听这话,卫来就从自己钱包里挖出了身份证,递到护士面前。
“……”护士接过明显是个男人的身份证,陷入了沉思,忍了又忍後才深了个重重的呼吸:“是要这位复诊的女士的身份证。”女士二字她说得咬牙切齿,像是下一秒只要再掏错身份证,她就发癫自杀一样。
路漫漫也是一怔,转头就一掌拍在卫来那没用又不捐出去的脑袋上。“当然是要我的身份证!你脑子坏掉了是不是!”
“嗷——”打的这一下发出了很大的啪一声,卫来只觉得耳边一嗡,脑袋痛得几乎看见了地狱的大门。但他一点不敢怠慢,在一片白光中从路漫漫放在他身上的包包里掏出她的身份证,赶紧递给护士。
护士再次被路漫漫打人的力度吓得够呛,抖着接过身份证後,往电脑里输入资料。
路漫漫这个名字很特别,即便系统里没有她的身份证号码,都能一下找到她的名字。护士看着除了名字外就一片空白的资料栏,心里扭曲:果然是个不能惹的人——
这种没有资料的病人他们向来都不会收录的——
然後她瞄了主要负责医生那一栏,赫然写着许挚远三个大字。
这路漫漫到底是什麽时候在这里就诊过,还是一向铁面无私的许医生负责的——
但即便她内心扭曲,面目都不敢有半点异样,只把身份证退还给她。“好了,请在等候区稍等片刻。”说完,她就麻溜地溜走了。
路漫漫听话地转头一屁股坐到等候区的椅子上,把所有与她坐得靠近的人都吓跑了,愣是空出一大个圈。
护士焦急忙慌地去敲了许挚远诊室的门,一得到答应就冲了进去,朝他大喊:“许医生!有一位叫路漫漫的女士来了,说要来复诊拆线!”至于这位路漫漫是许医生的谁,她真的超想知道但硬是憋住了没敢问。
许挚远动作微微一顿,他确也没料到她真的会回来复诊。“来了就来了,按照流程排队。”仅仅这一个早上,她前面至少排了十几个病人。
“哦……”护士蠢蠢欲动想八卦的心被他淡漠的态度磨灭了,看来这个路漫漫也没有什麽优待嘛。
于是她带着许医生的指令,气势十足地继续忙活去了。
许挚远按流程看完十几个病人後,目光落在接下来一个病人的病卡上,卡里什麽病例都没有,只写了‘路漫漫’三个字。
他等了一会儿,都没等来下一个病人。
于是他起身走出诊室,才发现路漫漫这人在等的期间真是一点都没闲着,现下已经和整个诊所的人混熟混烂,姿态惬意地坐在护士堆里唠嗑,嘴里嗑着瓜子,瓜子皮倒是没乱扔,全扔进站在她身边的男孩儿手里了。
“漫漫姐,你真的想追许医生啊?许医生可难追了,你看他那张扑克脸,我在这儿工作有个年头了,就没见他笑过!”
“是啊是啊,而且听这里资历最深的护士姐姐说呀,许医生就压根儿没谈过恋爱!”
“不管是男的女的都没谈过哟!“
刚走近不小心把话听完的许挚远:“……”
护士们七嘴八舌的,背对着许挚远朝路漫漫一顿说,丝毫没察觉後面来了人,倒是嗑着瓜子听得津津有味的路漫漫先发现他。
“许医生!”一看见他,路漫漫当即就来了精神,原本淡然的眼眸中多了一点碎光,她连忙将手中剩的瓜子全塞进卫来手里,跑着奔向他。
护士们一听见他来了,被吓得够呛,轰然一声全散开了,生怕被他认出是谁在他背後说他坏话。
许挚远淡漠的目光扫视着每个落荒而逃的身影,下一秒一双浅褐色眼眸强硬地闯入了他的视线里,让他一时忘了认人记仇,眼里只剩下她精致的脸。
“许医生,忙完了?到我了吗?”虽然等他的过程中听了不少关于他的趣事,她还算不无聊,但她等了好几个小时,都快等麻了。
“嗯。”许挚远只应了一声,就转身走向手术室。
路漫漫屁颠屁颠跟在他的身後走,嘴里还不忘撩拨他:“刚刚听护士妹妹们说,许医生没谈过恋爱吗?为什麽?遇不上?还是工作太忙了?”
许挚远:“……”
“那可不行啊,人怎麽能只光顾着工作呢,一辈子怎麽也得谈一次轰轰烈烈的恋爱啊,许医生你说是不是?”
许挚远:“……”
“许医生,你……”
“先坐下吧,然後把衣服脱了,我给你看看缝合的伤口能拆线了吗。”许挚远一走进房间就打断她还想继续说的话,自己目无表情地穿戴好手套。
还是上次那间手术室,路漫漫熟得很,羞涩地扭捏了片刻,就动手脱下自己的上衣,背对着他坐在床上。
许挚远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白得亮眼的背上,她的脖子修长,一头波浪卷发被她拨到一边,露出带着点薄肌的後背,和与她的肤色形成强烈对比的黑色内衣背带。
而除了白皙的肌肤外,映入眼帘的便是她皮肤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她似乎总是受伤,除了上次缝合的刀痕,後腰上还有一道陈旧的刀疤,右手手臂上还有一道烟头烫伤,和其他算不清的刮伤蹭伤的旧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