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了声,几秒後就听见被子塌陷的声音。
伊格纳茨突然意识到什麽,冲出门,“你背後有伤,不能躺着。”
床上的人擡头看他一眼,翻了个身改为趴着。
“不对,你背後也有伤。”
欧泊懒洋洋道:“那没办法了,除非我像马一样站着睡觉。”
Omega的脸色不太好,沉默地看着她,眼瞳里是她看不懂的陌生的复杂。
这个瞬间,她忽然有种错觉,两人不过相隔几米,中间似乎隔着一条长河。
她看着他,他却看着河里的倒影。
从来没有人用这种眼神看着她,宛如她人生中注定缺少的一块拼图。
欧泊有几分迷茫和无措,顿了几秒,把原因归为刚才那个没办法收回的玩笑话。
她不知道能做什麽,只能重复道:“不痛的,真的。”
她再一次翻身,大字型地躺着,“你看,我的眉毛都没皱一下。”
伊格纳茨还是以那种眼神看着她,“真的不痛,还是已经习惯了。”
欧泊:“嗯?”
伊格纳茨:“除了一些先天原因,没有人会没有痛觉。”
欧泊擡起手臂挡住眼睛,动作牵动肩膀,不可避免带来疼痛。
她抿着唇,不知道是逃避还是抗拒,没有回话。
疼就疼呗,那能怎麽样。
世界上也没有能转移痛觉让他人与自己感同身受的科技。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的一边往下陷了一些,她闻到清新的柠檬香,是她买的沐浴露的味道。
有人轻轻地把她的脑袋捞到怀里,脸颊贴上一片柔软的布料,带着Omega的体温。
“难受的话可以告诉我吗,我想为你心痛。”
书店的店员需要去清点货物,虽然有机器辅助,有时也会出现差错。
如果对接口出现问题,装满书本的纸箱会从半空中往下掉,很容易砸伤人。
还记得是一个夏天,他每天都在关注的小店员和同事一起去书店後门卸货,离开书店的空调天气炎热,她出门後又折回去脱掉外套,只穿着一件短袖。
同事比她大了十几岁,但比她矮了半个头。
清点完书目准备卸货时,机器出现卡顿,货箱直接从半空中倾倒,沉重的箱子一起往下砸。
她反应很快,直接伸手按住即将下落的书箱,看紧皱的眉头,手上接触的重力不小,有些吃力。
同事反应也很快,立刻後退,跳出书箱攻击的范围。
左边空出一块区域,书箱毫无遮拦地往下砸。
他原本坐在咖啡店里,看到这一幕拿上跑出去,来不及叫上保镖,只听到书箱堆里传出一声闷哼。
好在机器恢复运转,没有更多的箱子砸下来。
同事这时才走上前,边道歉边把她从箱子里捞出来,“没事吧,对不起啊。”
看到她脸上和手臂上的青紫,这人心虚地怒声道:“你刚才怎麽不往後躲,逞什麽强,活该被砸到。”
小店员沉默地看了眼手臂上遍布的淤青,“没事,不怎麽痛。”
重新理好货,她僵硬地走到书店边的小巷里蹲下,把头埋在手臂里。
伊格纳茨看着她在角落里缩成一团,想着如果两人有正当的关系该多好。
他可以帮忙上药,带她去医院,帮她吹一吹伤口,和她一起痛骂临阵脱逃的同事。
可是并没有,他只能躲在阴影里,眼睁睁地看着她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