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其野的眉梢染上笑意,“那我能过来和你一起睡吗?”
“爱去哪儿去哪儿。”许初再度躺下,身体背叛他,自动空出旁边的位置。
段其野合上门,那束橘色的暖光被拦在门外。几秒钟後,许初感觉身侧的位置陷下去一块,周遭温度骤然上升。
他第一百零一次好奇,段其野身上为什麽总是这麽热?年轻人火气真大。
啧了一声,格外明显。
段其野问:“你啧什麽?”
“你听错了。”许初翻身,背对着他,把被子都扯着盖在自己身上。
段其野力气大,捏着被子的边沿用力一拽,穿着家居服的许初就暴露在空气中。
他今天本就憋着一肚子不知所谓的气,这下彻底不想忍了,翻身回去就要骂人。
“段其野,不想睡就……”
暖意将他团团包裹,也裹住了还未说出口的话。
段其野把抢来的被子盖在他身上,长手长脚摆弄了几下,就把团成蚕茧的许初抱在怀里。
“想睡,睡吧。”始作俑者毫无负罪感,竟然就那麽闭上了眼睛,手却没有松开。
房间里有供暖,冬天根本用不着太厚的被子,许初身上的是条单薄的夏被。
太单薄了,他甚至能感受到段其野横在自己身上那条胳膊的肌肉线条,还有随着呼吸匀速起伏的厚实胸膛。
线条利落的下颌贴着发梢,段其野身上的味道被体温晕开,扩散的愈发浓郁。
许初在黑暗中想,段其野闻起来像夏日正午洒满木架的阳光,热烈又霸道,让他心烦,让他无奈,让他的情绪变得饱满又复杂。
还有……让他隐约感到一丝安心。
但这都不是段其野现在能这麽放肆的理由。
他继续说着没说完的话:“你放开我,这怎麽睡觉?不想睡就出去。”
夜很静。
段其野不说话。
他们两个人,情绪不稳定的那个向来是段其野,这是第一次双方调换,变成许初无缘无故开始发火。
“段其野,你到底想干嘛?既然不想睡觉,我们就把事情好好掰扯掰扯。从球馆出来就板着脸,还有昨天,回来的路上也不说话,晚上洗过澡就躲在房间,要是我哪里不小心得罪了你,你说出来,是我的错我就道歉。不要大晚上不睡觉跑过来发神经。”
段其野还真是把许初从前的态度都学到了,依旧不吭气。
一拳打在棉花上。
许初等了一分钟,不再纠结,一把推开段其野的胳膊要下床,“你是客人,我让着你,我去睡沙发。既然不想和我说话,明天你就回运动员公寓吧。”
不知道哪句话起了作用,身後的人突然动了,猎鹰展开结实有力的臂膀,将他看中的食物抓回怀间。
床头的水晶壁灯亮起,许初被按在床上,擡眼看到了段其野眼神中无法控制的嫉妒。
正午洒满阳光的木架被点燃,木块燃烧着,那味道让人不敢靠近。
不知怎的,许初觉得有根被柠檬水浸泡过的细针,扎进了他的心脏。
就那麽一下,刺得他胸口处泛酸。
禁锢着许初的臂膀是那麽有力,段其野却露出受伤的表情,好像被困住的人是他一样。
段其野的声线很低沉,此刻还有些沙哑。
“许初,我喜欢你。”
他再一次强调:“许初,我喜欢你。”
脑袋嗡得一声,许初只觉得这声音震耳欲聋,他快要融化在这团燃烧的大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