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没有人长久地陪伴过他。
许初当时在想,怪不得段其野说没有听过童话故事,是不是因为没有妈妈,也没去学校上过课,所以没有人给他讲。
他觉得段其野也没有想象中那麽不好面对。
这只是个极具天赋,需要人引导的孩子而已。
他不应该把自己内心的不甘和痛苦,强加在一个什麽都不知道的孩子身上。
这对段其野不公平。
许初决定好好教他,倾尽所有。
可是转变来得猝不及防,段其野怒气冲冲地走了,又怒气冲冲地回来。
许初擡头望向接连成绿色海洋的栾树枝叶,缝隙中泄出来的阳光刺眼。
他不得不闭上眼睛,却只闭上了一只,另一只似乎并不受影响。
他喃喃自语道:“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段其野中午没有吃饭,也没有回公寓休息,下午的训练时间一到,他却准时出现在训练馆内。
严格按照许初的训练计划表来执行,不落下任何一个细节。
“你中午去哪儿了?”许初在休息间隙过去问候。
段其野拧着瓶盖的手一顿,很快恢复如常,扯着嘴角,露出善意又乖巧的笑容,说:“私事,也没耽误训练,我应该不需要汇报吧?”
许初尴尬地站在原地,硬着头皮说:“是不需要汇报,不过你要注意饮食和休息,不然会影响你的身体状态,还有训练效果。”
“我知道。还有什麽别的事情吗?我现在想喝口水休息会儿。”段其野根本不想多看许初一眼,他的演技实在拙劣,都是虚情假意。
“好,我去看看谭青阳那边的情况。”
段其野看着许初离开的背影,感叹一个人怎麽能虚僞到这种程度。
明明就是偏心谭青阳,还要装出一副关心他的模样。
他有点迫不及待,想要快点打败谭青阳,拿下法国羽毛球公开赛的参赛名额。
他真的很想看看,到时候许初的脸上会出现怎样的表情?
那张金贵的嘴,又会不会说出些什麽话?
许初这个人,到底会不会後悔选择了谭青阳?
只是想到一丝丝许初会後悔的可能,段其野就觉得很有趣。
他现在委曲求全,毫无怨言地练习基本步法,练习那些没有意义的挥拍姿势,不过是为了让许初掉以轻心。
中午没去食堂没回公寓,是因为去了俱乐部练球,他不能随了许初的愿,在许初的操纵下错失参赛资格。
为了这麽个目标,段其野感觉不到累。
下午的训练结束後,训练馆里的人乌泱泱走出去,洗澡的洗澡,吃饭的吃饭,回公寓的回公寓。
段其野收拾好东西,打算出发前往俱乐部继续练球。
拉动球包的拉链时,头顶盖下一片阴影,他擡起头,看到了许初面无表情的脸。
不想看。段其野低下头继续拉拉链,随意地问:“还有事吗?”
“你又要出去?”声音自头顶流下,段其野听着似乎是关心,但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嗯。还是私事,我就不汇报了,门禁前会回来的。”
“段其野,我们能不能聊聊?”
段其野听到自己冷漠的回答:“不能。”
他擡头,如愿以偿看到许初万年不变的脸上,出现了些微难堪的神情。
他得到了报复般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