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得不警惕。
轮到段其野发球,他憋着一股劲要赢,看向谭青阳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狠厉。
谭青阳累得满头大汗,分明很热,可是在段其野的注视下,竟然後背发凉。
就在羽毛球即将被打出的前一秒,许初再次叫停。
段其野浑身的骇人气势骤然卸去,他茫然地看向许初。
这次是要叫他过去说话了吗?
隐约有些期待。
可许初说:“今天的对打训练就到这里。”
段其野的茫然改为愤怒。
“为什麽?”他站在球场大声质问,“再打下去我会赢,你为什麽叫停?”
许初很平静的回望他,说:“我没有要让你们比出输赢的意思,打到现在已经可以了。”
“我没觉得可以了,继续!”
谭青阳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後决定听从许初,握着球拍走到他身边。
这一幕被段其野看来更是扎眼。
他的脾气来得莫名其妙又无处发泄。
好在还有最後一丝理智告诉他:要听教练的安排。
阴沉着脸走过去,不小心瞥到许初一直在写写画画的那个本子,顶端露出段其野的名字,下方有一部分被遮挡住,只能看到几个x。
什麽意思?
段其野生出另一股无名火,因为他没赢,所以要打x吗?
许初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开始安排第二天的训练内容。
“谭青阳还是按照训练表的内容来,段其野的有几个项目需要修改,我晚上会发给你。”
“好,那我先走了许导。”谭青阳收拾东西离开。
训练馆内只剩下段其野和许初。
“你也可以回去了,早点休息,明天早上五点十五分,我要在体育场门口见到你。”
金贵的嘴转移到段其野身上,他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许初感到纳闷,从书写中擡起头看他:“还有事儿?”
段其野不说那些百转千回,只是问:“你怎麽还不回?”
“我在给你制定训练计划,马上。”
听到许初终于在做和自己有关的事情,他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却还是不太满意。
他问:“很多吗?”
许初说:“不多,之前已经做好了,只是修改其中的几项而已,你需要进行针对性训练。”
“我发现你的防守能力有点差,弯腰时弯曲度不足,双脚站位过宽,防守姿势和站位都不太准确。即便最後能把球打回去,不是後力不足就是过界。你之前的对手实力不如谭青阳,你尚且能保住比分,遇到谭青阳这种级别的已经开始吃力,如果再不进行针对性训练,将来遇到比谭青阳更强的,这就是你的弱点。”
段其野之前的那些教练,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这麽细的东西,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段其野的防守能力不行。
在许初说出这番话之前,其实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麽明显。
段其野的想法向来简单,能赢就行。
他有些惊讶:“你是怎麽看出来的?”
许初写完最後一个字,合上布满字迹的本子,看着他说:“连这点小问题都看不出来,怎麽当你的教练。你第一次没接住谭青阳的吊球时我就发现了,之後让他持续打出高远球,你的问题暴露得越发明显,说明失误不是巧合。”
段其野愣住,所以刚才许初没有偏心,也没有更看重能赢的人。
他所有莫名其妙的脾气都没了,他对许初成为他的教练这件事,终于有了实感。
另一个更加清晰的认知升腾起来,在他体内四处流窜,似乎想让全身上下所有器官都必须知道:
许初会管他。
有人愿意认真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