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唯一一个活人所在的位置。
再然後发生的事情就很简单,极乐飞快混到了林归伞身边的位置,美其名曰帮她和其他病人逃出疯人院。
本意只是想让林归伞对他産生杀意,而且逃出疯人院契合了她失忆前的目标,更容易获取信任。
再说他是真的认为,把灵魂带出去让他们消散,对比起留在疯人院也算解脱。
不过他好像只能对人类怀有恶意来着。
极乐无所谓地想。
投影被拉斐尔藏匿,想要林归伞替代他的命运,得先找出谢言竹借晓天仪之手送出的礼物。
可梦境循环早已结束,现实世界一点蛛丝马迹也不会留下。
病人们也已经魂归天地。
仅剩下的线索,还是晓天仪那句礼物已经送出去了。
那份礼物是什麽,又是何时到了林归伞手中。
极乐心底隐隐有了答案。
他知道。
却不敢相信。
疯了似的,不计後果,孤注一掷地创造机会,只为一个求证。
时间与空间被他短暂锚定。
走廊上行色匆匆的护士脚步定格在半空,病人与医生还维持在交谈的动作,就连马路上卷起的浮尘,风中婆娑的树叶都不再有毫厘变化。
与此同时,同在疯人院的拉斐尔与林雨停若有所思仰头,察觉到变故发生。
三尊邪神在同一时刻角力,到底比不上极乐在时空领域的权柄优势,即便他只是个半吊子邪神傀儡。
一切色彩都在虚化,像一幅岁月侵蚀後剥落的画卷,支离破碎的教堂彩绘玻璃,光怪陆离的景象涌动融合,仿佛构成世界的成分,正抽丝剥茧还原成最初的样貌。
分崩离析的疯人院中,唯独林归伞的房间不受影响。
她正低头,借助头顶的白炽灯深深凝视掌心中的物品,一只陶瓷制的纸王冠发卡。
下一刻,林归伞手心一握,用力捏碎。
碎片之中,静静躺着一张泛黄发旧的小纸条。
来自谢言竹的礼物。
这纸条被封存在陶瓷外壳里过了许久,彻底脱水,轻轻一碰就烂得稀碎。
林归伞小心翼翼用镊子挑开,终于看到了上面书写的内容。
没什麽惊世骇俗的东西,一个坐标点而已。
林归伞同样没做什麽特别的事,只是转动门把手,离开房间,面不改色越过正要替她绑上拘束带的护士。
护士的身影是虚化的,散落成无数细密的粒子,被她横穿而过也不会崩解。
林归伞对眼前发生的怪象浑不在意。
与其说早有预料,更像是坚定了一个目标,绝不动摇。
她朝着坐标点的方向,路过光影粒子组成的护士,无视走廊上浮动的奇异扭曲的花纹,随手从推车里摸来一柄手术刀,推开了那扇紧闭的门。
极乐就悄无声息跟在她身後,像是雪地里踩着另一只猫的脚印行走。
墙面奇异的花纹是时空正在扭曲的征兆,他身後无穷无尽的黑暗正在蔓延,有形的色彩崩解成碎片,落入虚无之中。
另外两尊邪神正在瓦解他的能力。
小伞伞,再快点呀!
极乐在心中笑盈盈地催促。
吱呀一声。
门打开了,露出光线昏暗的室内,指示灯闪烁的维生器械,与病床上安静沉睡的白发少年。
极乐不期然想起了他还是人类时。
白化病的影响比现在要大,长时间见阳光,就会皮肤红肿眼睛流泪。
是以他最喜欢冬天,日照稀薄,雪白雪白的和他发色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