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归伞尽管不愿承认,但她内心其实是松了口气的,“所以这方法不管用,不能通过陶泽母亲的自杀,引发後来一系列事件。”
“我们得另想办法,让我合情合理地苏醒,至少在拉斐尔面前演得天衣无缝。”
“让我想想。”极乐皱巴一张脸,陷入思索。
林归伞体贴地没打扰他。
不过极乐很快就打破沉默,“这事暂时不急,但今晚的安排——”
“一切照旧。”林归伞说。
她对上极乐诧异的目光,微笑道:“我没关系的,只要能保证胜率最高。”
上一轮循环,不,在每一轮循环中。
极乐在与林归伞成为隔壁病友的当天晚上,邀请她疯人院夜游。
与披着护士皮囊的怪物上演追逐战,将漫天监视他们的蔚蓝眼球数成小星星。
这一次,林归伞静下心来,似乎真的可以欣赏极乐眼中的世界。
灯光昏暗,夜色融融,无数镶嵌在天花板与墙壁的眼球,仿佛溶洞里发光的萤火虫,又像只手可摘的蔚蓝星河。
林归伞耳边听着极乐竭力说服她的话语。
她在心里无数次做下决定。
一定要逃出去,去现实世界与父母团聚。
“你该醒了。”
“三更半夜觉都不睡,何谈苏醒?”
拉斐尔熟悉的嗓音从背後传来,同上一次一样。
极乐一僵,缓缓回头。
林归伞也适时停下了头疼欲裂的表演,面上恍惚而顺从,一根又一根坚定掰开极乐挽留自己的手指,朝拉斐尔走去。
她站在白大褂的医生身後,忽然注意到极乐此时的神色。
他什麽表情也没有,褪去往日那副不着调的,过分活泼开朗的笑容,紫水晶似的剔透眼眸里空无一物,像一尊人偶。
林归伞跟着拉斐尔走了。
接下来,她需要独自一人面对这尊邪神。
……
“怎麽样了?”
再次与林归伞见面时,极乐屏住呼吸,不由自主地问。
只见眼前之人面色白如金纸,毫无丁点血色的皮肤简直不似活人。
极乐担忧地上前搀扶,却被林归伞推开。
她捂了捂心口,似乎在平复惊惧後的心跳,扯起一抹虚弱的笑,“一切顺利!”
“演技超常发挥,举止对话与上一轮循环一模一样,我还见到了谢言竹。”
“是吗?”极乐看她这样子就不信,吓得脸都白了,只怕其中又是一番惊险刺激,但已经过去了,于是就也跟着笑。
“会不会太顺利了?”林归伞心情平静下来,生出一股担忧。
极乐心想当然,拉斐尔在配合表演,不过他面上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点头附和,“我心里也有同样的不安。”
“没办法。”他耸肩,“只能见招拆招了。”
林归伞轻轻嗯了声,“所以你想好了吗?该怎样以合理的方式让我苏醒?”
极乐当然不会让她失望,“没有林雨停的帮助,我影响不到疯人院外陶泽的母亲,就像你希望的那样,陶泽的悲剧可以避免。”
“跳过他直接找上谢言竹吧。”
“行得通吗?”林归伞质疑,“上一次之所以能成功,是因为陶泽的经历有我从头到尾的切身参与,感情冲击太大,才当头一棒一次性把我敲醒。”
“但谢言竹的话,不好说,你这教唆犯的身份反而更会让我怀疑。”
极乐一想起这口黑锅就牙痒痒,“没事,你越怀疑,当真相揭开的那一刻带来的冲击就越大,咱这叫蓄力。”
“好。”林归伞低声道,“我相信你。”
她开了个玩笑,“毕竟论唤醒病人,你才是专业的嘛,极乐医生。”
极乐一顿,什麽也没说。
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林归伞再次认识了晓天仪和萧夺,陶泽的母亲并未出事,他缺乏逃院的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