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具有特殊意义,其实早已不那麽重要,纸王冠发卡上隐藏了一个坐标,指引他找到这所疯人院。
林归伞与极乐交换联系方式後,礼貌地说了声拜拜,将插座物归原位,堵上了二人聊天的墙洞。
她没有立即熄灭手机屏幕,而是沉默着思索片刻,颤抖的指尖划动,在半空停留足足十几分钟,才一狠心点开与林雨停的聊天界面。
[SAN归零:哥,你在吗?]
上一轮循环的记忆历历在目,即便她已经尽可能避免回忆,那遮天蔽日仿佛粘稠黑云般的怪物真身,仍是闪现一鳞半爪,带来生理性不适。
等待林雨停回复的这段时间里,她忽然瞥见指甲盖上一点霉斑。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手臂开始侵蚀。
林归伞心跳停了一拍,克制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嘴里拼命念叨几天前背过的考研知识,同时找到一把小刀,以最快的速度削掉那截被污染的指甲盖。
一抹猩红在视野里闪过。
速度太快,她不可避免切到了肉,带着血液的指甲盖掉在地上,而她的指尖——
并没有任何鲜血滴落,猩红肉块正像活物般蠕动,探出细细密密的菌丝,编织好完整的肌肉和表皮,眨眼间她的指尖已经恢复完好。
白中透粉的指甲,修剪得整齐圆润,天生新陈代谢差所以没有月牙,手指瘦骨伶仃看起来像竹节。
林归伞呆呆盯着自己的手,片刻後看向那截掉落的指甲盖。
在她的注视下,放射状的霉菌转瞬扩散到指甲的每一处,粉白与猩红交织的颜色一视同仁化作焦黑。
最後腐蚀融化成一摊漆黑的胶质物。
即便林归伞後来用纸擦掉,仍在地板砖烙下深刻的痕迹。
林归伞苦涩地笑了起来。
与林雨停真身短暂的接触,她的身体发生了异变。
时间循环也无法彻底洗去的异变。
[SAN归零:哥,你在吗?为什麽还不回答我?]
[SAN归零:我的身体是不是你在捣鬼?]
[SAN归零:没有错了,一定是你。]
[SNA归零:心虚了吗?否则为什麽还不回复?]
[SAN归零:我早知道你是什麽德行,所以你也不用害怕我的冷言冷语。]
[SAN归零:……哥?]
[SAN归零:林雨停,你还在吗?]
林归伞看着手机上最後一行消息,迟迟不见下一条消息跳转进来。
虽然这话显得自恋,她却能笃定,但凡林雨停感知到了,哪怕只是错觉般的一丝异动,就绝不会对她的呼唤置之不理。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她心下一沉。
林雨停,不知道什麽原因陷入了沉睡。
……
“为什麽要救我?”
结束了与林归伞的对话,极乐随手隔绝此地声音,看向病房内的不速之客。
拉斐尔悄无声息站在门口的位置,金发碧眼,容颜俊美,唇边噙着一抹温和疏离的笑。
此时半边脸颊却像蜡烛般融化,姣好的五官扭曲变形,血肉像被硫酸腐蚀,露出森白的骨骼和黑洞洞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