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泽一个十八线小明星上哪儿弄来的?”
女警说:“这也是我们想知道的。”
“所以林小姐,请问答我之前的问题,你对陶泽的事是否知情?”
林归伞就像完全没听见女警的问话,“萧夺呢?”
她神经质地低语,“你们最应该审问的人不是他吗?陶泽就是一个侠盗妄想症患者,谁知道他从地里刨出的什麽?”
“说不定是萧夺呢?”她冲女警笑了笑,循循善诱且急迫获取信任的笑容,“是萧夺暗中替换了财宝,让陶泽替他背上主要责任。”
只有这样,陶泽身上的古怪才能说清。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逻辑,世界上没有古怪不合理的地方,也没有篡改现实的怪物。
她还在正确的现实中。
“小伞。”
熟悉的称呼,只有一人会这麽叫她。
但他应该被监狱关押,而不是堂而皇之踏入医院负一层。
简直像一个无视法律修改了现实的怪物。
林归伞身形顿时凝固住,下一刻,仿佛遇见洪水猛兽般歇斯底里尖叫起来。
“你为什麽会在这里!”
她瑟瑟发抖蜷缩在角落,像只濒死的幼兽般喘息呜咽,指向门口站着的林雨停。
“你被判了刑,应该待在监狱里的,怎麽会出现在医院?”
“警察呢?”林归伞四下扭头,直勾勾盯住了女警,“我举报,有人逃狱,快点抓住他!”
女警手足无措,“林小姐不要激动,你哥认错态度良好,被判的是缓刑,没必要入狱的,今天作为你的监护人到场。”
“还有林先生也是。”
她没好气道,“请不要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擅自进来,免得刺激了林小姐。”
林雨停浅浅抿唇,眼眸乌润漆黑,隐隐泛泪意,眼下一颗泪痣更显妖异,如一阵缠绵湿冷的拂风阴雨,贪恋地凝视林归伞许久。
“不好意思,太久没见小伞了,有些想念她。”
女警也不是完全不通情理的类型,摆了摆手说:“好吧,现在先请林先生离开,等林小姐情绪稳定了,你们兄妹再叙旧。”
“我举报!”
女警的话音戛然而止,看向说这话的林归伞。
她的眼神是一种不正常的疯癫偏执,指向林雨停,“私藏我的那段时间里,是他侵犯了我,强·奸罪总能进监狱吧?”
女警神色微僵。
庭审的时候,林归伞的证言是她精神崩溃,为了发泄强上了养兄,而林雨停本就怀有愧疚,半推半就着从了她。
算起来是男方被强迫,但也有趁人之危的嫌疑。
案件实在不好判,双方也没有追究的意图,于是比起林归伞杀害双亲的罪名,这桩名不正言不顺的强·奸案也就不了了之。
如今再提起,还是林归伞精神状态不稳时主动改口。
女警疲惫地叹气,“林先生,事後你跟我走一趟。”
林雨停似是难以置信望向林归伞。
她笑了起来,胸膛颤抖,一颗心仿佛鲜血淋漓,每跳一下,都是割肉的疼。
“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说,但你也不该出现在这里,你应该待在监狱。”
“不对。”林归伞再次改口,“缓刑也说得过来,你出现在这里合情合理,但是我不想见到你。”
林雨停脸上像是被打了一拳,难堪又痛苦,“小伞,你为什麽——”
“哥,对不起。”林归伞何尝不知道自己的话语有多伤人,只能苍白无力地道歉,“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问题。”
在颠三倒四语序混乱的道歉声里,只有一句话林归伞说得无比清晰。
“拉斐尔医生在哪儿?让他来见我好不好?”
林归伞无助地恳求,“让他来告诉我,到底什麽才是真的?”
……
“我说的全部都是真的!”
“妈,你为什麽就是不肯相信我?”
陶泽终于看向了陶欣然,被她形销骨立的姿态刺痛双眼。
他喘了口气,指向将空间留给他们母子的警察,指向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指向所有无关紧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