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屏幕,是来自暖心病友的,长篇大论的内容。
——聊天页面——
有结果了。
晓姐刚才着急忙慌通知我事情败露,你应该知道我逃院了吧。
我跑谢言竹家里问了一圈。
他们的口径大体上一致,还因为太离谱,瞎话都不像编的,撒谎的可能性并不高。
谢言竹一年多前出院,状态似乎恢复正常。
对待亲朋和谐友爱,甚至友爱得过了头,完全不像对待渣爹後妈私生子。
这三人跟我叙述的时候,还後怕地说谢言竹当时看他们的眼神感觉毛毛的,简直没把他们当人看。
谢言竹还去了曾任职的大学,但不是死缠烂打找回工作。
而是诚心向学校道歉,自责说他带来不好的影响,最後跟他关系友好的同事们道了个别。
他找到了被他撞死那小孩的亲属,就是那对故意上学校闹事讹钱,导致他生活从此一团糟的父母。
谢言竹没有任何怨怼,在小孩的灵堂前上了柱香。
回到家,平静地割了腕。
但这不是了却馀生的释然自杀。
根据谢家的佣人说,他将谢言竹从浴缸里捞出来的时候,听到他昏迷前最後一句话语。
我发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
林归伞猛然合上手机。
装神弄鬼。
她在心底冷冷地想。
先不说堂堂谢家,为何让极乐这麽个可疑分子登堂入室,配合回答他的问题。
就说那句“世界的真相”。
听起来更像一个表面上病好了,实则还没完全好的精神病人,神智恍惚时的疯言乱语。
她凭什麽相信?
林归伞干脆利落拉黑了暖心病友的联系方式。
几天後,一向平静如死水的负一层,闯进来一群外人。
神情严肃,制服规整,是警察。
林归伞以为,是找她继续处理父母那桩案子的後事,评估她的精神状态稳定後,问出更多细节。
警察也确实笔直朝她走过来,带她到了一间临时被征用做笔录的观察室。
那里早已经等了一个人。
陶泽雕塑般死气沉沉坐在椅子上,桌面上放着一个半打开的包裹。
满是泥土的布料掀开一角,露出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各种流光溢彩的首饰和宝石。
看见这一幕,林归伞忽然明白发生了什麽。
陶泽的销赃路线被警察查获,作为同犯帮助他逃院的林归伞免不了问责。
但这怎麽可能呢?
陶泽一个十八线小明星,上哪儿来这麽多财宝?
不可能是假货,因为警察都来了。
难道他真的是侠盗?
不!
绝对不可能!
林归伞痛苦地捂住脑袋,生理性泪水模糊眼中的世界。
谁来帮帮她?
医生,拉斐尔医生!
求你——
不要让她再对现实産生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