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念。。。。。心生欲。念……
这是……欲。念?
他生了欲。念?他质问金佛,难道也是因他生了欲。念?
他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抱住了膝头,大口呼吸府中气息。
良久,他认命地垂下头。
——我要和他南下。
——即便是要堕无间道般的欲。念。
马车上路出城,静夜中的马蹄声让人心惊肉跳。
阿贵第十遍回头问他少爷,“少爷,明儿夫人小姐要是罚小的,您可一定要为小的做主啊!小的这条小命都在您手上了。”
“好。”季千里坐在车门边,两盏灯笼照出前方暗路,“阿贵,再快些。”
“还快?马都快飞起来了,”阿贵加紧甩了两鞭,又问,“小的就不明白了,这大晚上的,您怎会跑去见一个大男人?”
“不行麽?”
“不是不行,不应该呀!”
阿贵叫道,“小的还以为您得了什麽神佛指引,要飞升金身呢!就算是人,那也该见一个天仙小姐呀!”
季千里摇头,“我们约好了,我只想见他。”
“……”
阿贵知晓不能以常人来考量他少爷,只好略去这令人浮想联翩的话,“可是少爷,夫人不让您见他呀!您不是最听夫人的话?”
季千里默了片刻。
“何况那杀人凶手还没抓着,您怎知那不是他?”
“我知道。”
“……”
季千里望着前路,心道,这路怎麽比以往都要长?
他不觉又问出声,阿贵亦听进耳,摇头晃脑道,“少爷,您是心急,心急才觉得路长。”
“是麽?”
“当然啦。您看小的不心急,只觉这路再短不过,平日里,起码要跑半个时辰,今儿快了一半都不止。少爷,您急什麽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我不想吃热豆腐,我只急着见他。”
“……”
“咳,少爷,您这话……你这话可真让人误解。”
“为何?”
“……您现在便跟个赶着私。会姑娘的情郎似的……”
“情郎?”
“咳,这话您可别跟夫人说啊。”
季千里“嗯”了一声。
“这情郎麽,就是男女相恋里男的那个,往後要娶人家姑娘的。”阿贵想了想,“您瞧大姑爷,他跟咱们大小姐成亲後是夫妻,可跟咱们小姐成亲之前,他就是小姐的情郎,老爷夫人不许她见大姑爷那时,他就是悄悄的情郎。”
季千里愣了愣,又摇头,“我们不是……”
阿贵甩了一鞭,“小的说像麽。您看您,这魂儿都飞了,做个梦起来就闹着要见他……”
“我们都是男的。”
“……”
漫长沉默,季千里仍望着前路,阿贵终于不再对牛弹琴。
夏夜山谷,花树早已谢了,徒留绿树被暗夜染黑,团团护卫庄院。夜里山涧飞流直下,刷刷冲击着磊磊黑石,带来一抹清凉。
依稀可见庄院光亮,循着那入口进了门,溪边竟还有人。
那姑娘本在逗猫,看清来人,大感惊讶,“季公子?多日不见您来了,您是来找我们公子?”
季千里身为苏溪年的“福星”,那是一等一的贵客,进门从不需通报。
由此那姑娘虽觉他深夜造访颇有些古怪,但因庄内几人各有怪癖,诧异过後也不作多想。
季千里摇头,“姑娘,越公子可在庄内?”
那姑娘愣了愣,“在的。”
“可否劳烦请姑娘为我带路,我……不知他住在哪里。”
他只在此间见过越东风一次,那时急着要走,也未去他房中道别。
而後虽常来,但越东风其人不在,于情于礼也不该去他房中,直到今日再来,方才意识到:他对他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