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她回到了刚入宫的时候,跟陈宣在御花园里有说有笑的轻松日子,结果一个不小心她就掉进了御花园的池塘里。
她明明会游泳,可怎麽挣扎都浮不起来,就在她即将被淹死的时候,一双小手却轻轻松松的就把她拉上了岸。
就在方抚月觉得疑惑,那麽小的手怎麽把她拉起来的时候,‘咔哒’一声,那双手就在她的脚上绑上了沉重的锁链,将她关了起来。
然後那双小手就变成了她这些日子见到了很多次的,霍安瑾骨节分明的手,将她按在了床榻上。
房间外是方怀云的哭声,她却只能在房间里,被霍安瑾钳制在怀里痛哭流涕,却什麽也做不到。
接着方抚月就惊醒了。
她有些迷茫的看着头顶的纱帐,脑子里还有些转不过弯来,分不清有孕这件事是真实的发生了,还是噩梦的起点,然後她就听到了霍安瑾的声音。
“弦月,你好些了吗?”
看着霍安瑾小心翼翼的样子,方抚月明白了,看来她是真的有孕了。
她闭上了眼,一副拒绝理会霍安瑾的样子。
霍安瑾有些气恼,但方抚月现在毕竟有了身孕,太医又说不能刺激她,只能忍着脾气小声道:“弦月,你想不想见见方怀云?我让他进宫来陪你说说话好不好?他是你亲弟弟,知道你有孕了他一定很开心。”
“不可以!”听到了方怀云的名字,方抚月立马大声拒绝道:“你答应过我不会让怀云知道的,你不能告诉他,你不能食言!”
看到方抚月因为这句话反而激动了起来,霍安瑾连忙否决了这个提议。
“好好好,你冷静点,我保证不告诉他,也不让他知道,那吕辛呢?你想不想见她?你乖乖的,只要你肚子里的孩子稳了,我就让她进宫来陪你好不好?一直陪到你生産好不好?”
方抚月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只要见见吕辛姐就好了,我被你困在宫里就已经够了,我不想让她因为我也身陷囹圄。”
霍安瑾虽然不满这个‘身陷囹圄’的用法,但还是那句话,现在一切以方抚月的身体为重,他忍。
霍安瑾平复了一下心情,从江烟的手里接过太医刚刚让人去熬的安胎药,吹了吹递到了方抚月的嘴边。
“弦月,快把药趁热喝了,这是御医给你开的药,他们说你才刚有孕就情绪波动过大,孩子难免会有所损伤,得喝上一段时间的安胎药才行。”
方抚月就着霍安瑾的手,一点一点的喝了下去。
喝完药後,方抚月就静静的躺在床上看着偏殿的屋顶发起了呆。
她的命运是什麽时候走上这条分岔路的呢?是她求着陈贾带她进宫的时候?还是她忽略郑晚溪的警告回京的时候?抑或是那年嫁给颜淮江的时候?总不能是她为了求生入宫的那一刻,她的命运就已经定了下来吧。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
方抚月叹了口气,强行打起精神思考接下来要怎麽办。
看霍安瑾的意思,是没打算对她放手了,有方怀云跟吕辛在,她是没有办法用什麽极端的法子逼迫霍安瑾放手的,她只能像以前一样,温顺谦恭的待在霍安瑾身边,再一点一点加重她在霍安瑾心里的分量,才能获得一些喘息的空间。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方抚月才意识到了不对,霍同泽的百日守灵刚过就举行了会试还算正常,但会试才进行到一半就发现有人在舞弊就很奇怪了。
方怀云的冤屈迟迟得不到昭雪,是因为成国公牵涉其中,这还算正常,可她前脚进宫伺候,後脚方怀云就被放了就很不对劲了,如果成国公真的牵涉其中,事情不可能这麽快就得到解决。
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在霍安瑾的计划之内,为的就是一步步的把她逼回来,让她主动回到宫里,主动回到霍安瑾的身边,主动爬上霍安瑾的床,虽然她不知道霍安瑾作为皇帝为什麽要这麽大费周章,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倒是一件好事。
她已经是注定要留在宫里的了,那麽霍安瑾对她越在意越上心,越愿意为她花心思,就越好,只有这样,她的未来才算是有了保障,以後在面对霍安瑾的时候喘息的馀地才更大。
不过这些都是後话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保住肚子里的孩子。
以霍安瑾这些日子的言行举止,以及刚刚那近乎失去理智的举动来看,对于她,霍安瑾是相当不安的,所以才会把她关在这里,隔绝一切的外界接触,急着让她怀上孩子,可她因为不知道这些,从未掩饰过想要离开的心思。
这种情况下,一旦这个孩子没了,不管是因为什麽原因没的,霍安瑾都会认定是她不想留在宫里故意为之,之後怕是会用更加极端且强硬的手段把她关起来,那才是麻烦大了。
到时候她会怎麽样先不论,万一霍安瑾迁怒于宫外的方怀云跟吕辛,她一个被关在宫里耳目闭塞的人,知道的时候怕是什麽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