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景王脸上的表现,方抚月忍不住心头的悲愤又在他的腿上捅了一刀:“我在问你永淳十五年延绥镇的事你要怎麽解释,你不要告诉我你不记得了!那里埋着我爹跟我哥哥的两条命!”
“延绥镇?那是哪里?本王听都没听过更不可能在那里杀害你的父兄了,姑娘,你一定是弄错了!”
方抚月看着景王不似作僞的神情,只觉得这世间荒唐得可笑。
他害了那麽多人,毁了那麽多家庭,导致那麽多城镇不复存在,却什麽都不知道?甚至不记得了?
“延绥镇是个边关小镇。”方抚月神情恍惚,声音有些飘忽的说道。
边关…
这下景王就明白了,额头上瞬间沁出了大颗的汗珠,但是知道归知道,要让他为那群平头百姓偿命是万万不能的。
于是他想了想开口狡辩道:“姑娘是说那年的事啊,那你确实是被骗了,当时本王可英勇了,一马当先杀入敌营,差点就生擒了那群蛮夷的主将,要不是那些士兵无能没有打过那些蛮族,本王才不会被俘,更不会发生後边的事。”
方抚月看着景王不断狡辩的样子被气笑了,这样一个没有担当的烂人,就因为他是皇族,所以他害死了那麽多人却依旧可以享受荣华富贵,高床软枕的活着,但是她爹还有哥哥以及那麽多努力生活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凭什麽?
凭什麽!
方抚月眼神一凛,握紧手上的还在滴血的匕首,对着景王的胸口稳准狠的捅了下去,然後又在他不可置信的眼神里补了好几刀,直到将他捅了个面目全非才停下手来。
看着已经失去气息的景王,方抚月擡起满是鲜血的双手,捂着脸痛哭流涕。
十二年,整整十二年,当年才十一岁的她如今都二十三岁了,已经比哥哥都大了快一轮了,才终于报了仇。
爹丶哥哥,你们在天之灵看到了吗?我给你们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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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抚月哭了好一会儿才撑着墙,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因为她还有收尾工作要做。
她得用化尸水化掉景王的血肉,再将景王的衣服烧掉,把景王的尸骨扔到一旁的枯井里去才行。
——这个宫里出过好些投井自尽的人,所以宫人们才会不怎麽来这,自然也不会有人发现井里又多了一具新鲜的尸骨。
然後再避着人回东宫,换身衣服再回到宴会上就行了,东宫的宫人不敢擅闯她的住处,只要她说她一直待在东宫,是不会有人怀疑的。
就在方抚月从怀里掏出化尸水的时候,她的背後传来了霍安瑾的声音。
“弦月?你在干什麽?”
方抚月的动作僵住了。
她是想过可能会有人撞见她行凶,所以才持续多年,想尽办法加深霍安瑾对她的依赖,但她并没有想过这个人会是霍安瑾。
她也不是没想过霍安瑾会知道她对景王下手这件事,但是以霍安瑾如今对她的信赖程度,只要她编个景王试图强行对她欲行不轨却被反杀的故事,霍安瑾是绝对不会起疑的,可现在霍安瑾亲眼看到她行凶了。
就在方抚月想着是要实话实说然後跪地求饶,还是拿出曾经的救命之恩求霍安瑾庇护的时候,霍安瑾径直走了过来。
确定了倒在地上的人是景王後,霍安瑾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只思考了片刻就召来了暗卫低声吩咐了几句,接着暗卫就将景王的尸体抗走了。
做完这一切後,霍安瑾毫不顾忌的牵着方抚月满是鲜血的手回到了东宫。
陈贾看到方抚月比当初遇刺还糟糕的样子,震惊到瞳孔微微放大,想要开口问问发生了什麽,但是看着霍安瑾脸上严肃的神情,又不敢说话了,而是默默地准备了一盆温水以及一套干净的衣服。
屏退衆人後,霍安瑾让方抚月进去里边换衣服,等她换好後就拿沾湿的毛巾仔仔细细的擦拭着她手上的血迹。
等到方抚月身上看不出丝毫破绽後,霍安瑾才神情复杂的开口道:“弦月,你为什麽要杀王叔?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做什麽?你又知不知道如果被人发现你就死定了?”
方抚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看似迷茫的她脑子里正飞速分析着现在的情况。
霍安瑾让暗卫带走了景王的尸身,还避着人将她带了回来,说明在她跟景王之间,霍安瑾选择了她,哪怕她要了景王的命霍安瑾也愿意保她。
既然这样事情就好办了,她只要给霍安瑾‘解释清楚’,让霍安瑾觉得今晚的事不过是个意外,她依旧是昔日那个谦卑温顺的弦月就够了。
只是她也不知道霍安瑾是什麽时候来的,所以解释的时候必须要小心,所有能查到的都要说真的,至于查不到的…
就看霍安瑾想听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