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後人选(修)
被郑晚溪邀请到慈宁宫的外命妇跟贵女们都心知肚明这赏花宴的目的,所以一个个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就算没能力穿上最好的,也必然是别出心裁的,生怕吸引不到霍安瑾的注意。
但方抚月注意到的这个贵女有些不太一样,她的衣服就是普通的款式,没有任何特别的设计,料子看上去还不错,但方抚月依稀记得那是前几年流行的花纹,也就是说她的衣服并不是新制的。
头上只带了几根玉簪子配一对珍珠耳环,手腕上则是一串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佛珠,脖子上没有带任何首饰,露出了精致的锁骨,给人一种温婉平和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其他的贵女都是看向郑晚溪,而她看的是方抚月。
方抚月心中一动,路过她的时候手指微动,不动声色的将自己腰间的香囊解了下来,然後假装什麽都没发现一样往慈宁宫外走去。
刚踏出慈宁宫的门口就听到有人在背後喊道:“皇贵妃娘娘,您的香囊掉了。”
方抚月回过头去,果然是那个与衆不同的贵女。
方抚月从她的手里接过香囊柔声道:“这是圣上赏给本宫的,要是丢了可就麻烦了,幸好你给本宫送来,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姑娘?”
面前的贵女向方抚月福了福身子:“臣女彭雅倩,家父是副督御史,见过皇贵妃娘娘。”
副都御使彭大人,方抚月对这个人有印象,霍同泽的时候就以直言进谏闻名,到了霍安瑾继位後也丝毫不改作风,导致霍安瑾三天两头的就要跟她抱怨,说彭大人确实是忠臣,但未免有些太耿直了,说话也太难听了。
“原来姑娘是彭大人的女儿,怪不得这气质与旁人不同。”
“娘娘是想说我这‘穷酸的气质’与旁的贵女不同吧?”彭雅倩笑眯眯的说道:“家母倒是想给臣女做身新衣服,但是家里实在没有多馀的钱可以用来挥霍了,只能挑了这件料子不错但有些旧了的衣服让臣女穿过来。”
“彭姑娘说笑了,以彭大人的身份,想来彭夫人做些旁的营生收入应该不会差才对。”
“本来应该如此的,但是家父的为人想必娘娘应该听过,他得罪的人太多了,以至于家母不管做什麽营生都有人捣乱,所以臣女家中只能靠着家父微薄的俸禄过日子。”说完,彭雅倩就夸张的叹了口气。
“听彭姑娘的意思,这是嫌弃彭大人俸禄低?既然你今天帮了本宫,回头本宫试试在圣上面前为彭大人美言几句,让圣上给彭大人一些赏赐,或者提提俸禄怎麽样?”
“娘娘说笑了,您是後妃,家父是前朝大臣,这又是臣女的家事,怎麽好麻烦娘娘呢?娘娘如果要谢臣女,那不如帮臣女一个忙吧。”
对于彭雅倩说出这样的话方抚月丝毫不觉得意外,因为她就是看出来了彭雅倩有话想跟她说才会把香囊扔下的。
方抚月挥了挥手,让除了李莫如意外的宫人都走远了一些後才气定神闲的说道:“彭姑娘尽管说,不过帮不帮得上忙本宫可就不能保证了。”
“那臣女就不客气了,”彭雅倩上前几步凑到了方抚月的耳边道:“娘娘,您能帮臣女成为皇後吗?”
方抚月的眼神变得有些玩味了起来。
“本宫看彭姑娘这一身,加上彭大人的做派,还以为彭姑娘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呢,没想到彭姑娘也是个有主意的,只是你怕是误会了,这样大的事,本宫一个小小妃妾可做不了主。”
彭雅倩听出来方抚月有些不太愿意帮忙的意思,连忙开口道:“臣女跟家父确实是不大想掺和进来的,可是臣女有不得不掺和进来的理由。”
方抚月想了想有些疑惑道:“本宫并没有从圣上口中听说彭家出事的消息,彭姑娘怎麽就不得不参与进来了?”
“彭家如今是没有出事,可家父致仕後就不一定了。”彭雅倩苦笑道:“家父如今还在任上,圣上虽然不大喜欢他,可也知道家父的忠心耿耿,所以逢年过节的赏赐也不少,就这种情况下,臣女家中的情况却也称不上一个‘好’字。”
“家母只要开铺子就会被挤兑到关门,几位兄长的亲事至今也没有个着落,那家父致仕後彭家会如何,臣女想都不敢想。”
“你的几位兄长呢?他们不该站出来撑起彭家的门楣吗?”
“臣女的几位兄长资质平平,家父不愿意收受贿赂,家母的生意又做不起来,所以他们只能去收费不高,教书水平有限的先生那里读书,到了这把年纪也不过是个举人,哪里撑得起来呢。”
“可家父过不了几年就要致仕了,兄长们如今情况最好的也不过是候补了个八品小官,彭家的下一代还连个影都没有,臣女不得不为彭家想想办法,可臣女到底只是个女儿家,能做的事并不多,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方抚月觉得眼前的彭雅倩有些可怜,可是…
“彭姑娘,你的担忧是有道理的,你也确实可怜。可是恕本宫直言,这世上的事,从来就不是谁可怜谁就能如愿的,你这些话并不足以打动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