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听说他的後台客服明确回答消费者说这是杨疏乙照片里那种酒,他们还买了营销号在各个平台上宣传。”
柯让大吃一惊。
“你问过他有多少订单吗?一万多个订单,接近两万瓶,每瓶688元,柯让,你们家有这个存货?我记得你外公外婆不是这麽说的。”
“柯向宇……他没告诉我这些。”
“你最好问问你妈妈,柯向宇又是怎麽跟她说的?他把你们骗的团团转?”
柯让的脑子里疯狂回忆着柯向宇说的话,他不敢相信真会有人每一句都是谎言,如果这就是经商之道的话,那他太不适合干这一行了。
“可是你怎麽知道?连术告诉你的?”
“嗯。”
“那他为什麽不直接跟我说?”
杨疏乙愣了愣,柯让的问题他没有想过,只支吾道:“也许他不想让你太难堪?”
“不,他是故意不说的……”
杨疏乙继续表达他的担忧:“柯让,我之前也跟你提过,家里的人并不一定都会成为你的支柱,有时候事情会变得复杂,之前我在馀显办公室就碰见过你姑妈的两个代理人,你的所有——”
“你为什麽相信连术的话?”柯让打断了他。
“你……”
“你之前还说这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为什麽突然不是这麽一回事了?事实真的就是连术说的这样吗,你不需要再等我核实?”
“柯让……”杨疏乙一时感觉自己做错了,但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那是你们对待家庭的方式,我知道,但我是我。”
杨疏乙恍惚感觉这句话像闷头一盆冷水浇在自己身上,这个被家庭宠爱长大的孩子在残忍地唾弃没有家庭的“他们”——他和连术这样自私自利丶孑然一身的人。
杨疏乙忽然明白了一种在他生命里从来没有考虑过的排序——家庭第一丶爱情第二,甚至第三丶第四丶更往後……
“我知道柯向宇肯定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我不喜欢连术处理这件事的方式,他到底是在商言商,还是带了私心?他还跟你说了什麽?”
柯让的敏锐从来都让杨疏乙警觉,那些他故意隐藏的信息,似乎都被他一一参透了去。
…………
连术问他:“柯让找我聊的商业书里就有红酒庄,你知道麽?”
“他是真的不知情,还是参与者之一?”
连术的问题一步又一步将他逼到无形的墙角:“就算他只了解部分的事实,他的动机单纯麽?”
“最关键的是,疏乙,你为什麽选那张照片?”
——你别瞎猜了,柯让绝不可能瞒着我做这种事。
杨疏乙打断了连术无聊的设想,他相信一切都是偶然。然而他又不可控制的回想起在博朗山公寓中,偶然翻开的那几本方案书……
…………
杨疏乙叹了口气,“既然如此,要说得这麽明确的话,柯让,我也不喜欢你们家的商业方案里默认出现我的名字。”
柯让顿觉五雷轰顶。
“你说你没看……”
“你不能主动告诉我吗?还是说你觉得这里面我的欺瞒罪状更大?”
柯让找不到任何一个字来组成自己破碎的思绪。他好像犯了天大的罪,突然之间这些过错都被推到了自己身上,他甚至面临杨疏乙的强烈指控,为一些可能的莫须有的罪名。柯让幻想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里面操纵一切,只要他找到这只手後就能真相大白。
杨疏乙意识到自己在这段感情里是更年长的哪一个,若是早前的他,一言不合就会挂断电话,用拒绝沟通来让对方冷静反思是他过去常用的戏码。但此时他沉住气,换回安抚的语气:“柯让,这件事我们都没有错,也不要迁怒于他人,让他们自行处理好吗?你现在不能分心,比赛才是你最重要的事啊。”
“那你相信我吗?”
“我当然相信你,你有任何想法我都会支持你,我只希望你都告诉我。”
“好吧,我们和好,他们再发生什麽事情,我们都不要管了。”
“我们又没吵架,谈什麽和好。”杨疏乙笑道。
“……吵了,你说你不喜欢我。”
“没丶有——”
“你不要再听连术的了,他意图不轨。”
“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