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那时候不排斥?”
“当时又不懂,以为这是恋爱的一部分,是仪式。”
柯让舍不得问,但又觉得今晚是唯一的机会可以探听杨疏乙的心声。他于是继续道:“但你不喜欢?”
“不喜欢。”
“他技术不好!”
杨疏乙哭笑不得,“别这麽说……我只是不喜欢人像动物一样。”
“人不就是动物?”
“可人是受过教化的动物啊,我不喜欢被情热支配脑子的样子。”
柯让似懂非懂,并反思起自己有没有像动物的时候。
“你们为什麽分手?”
“很多原因,我们并不合适,虽然彼此欣赏,但目标和获取目标的途径上有很多分歧。但这些并不是我不能接受的理由。”
“他做过伤害你的事,所以你们後来才互不来往。”
“嗯,正如你听到的。”
“他出轨了?”
在这个问题上,杨疏乙并未露出丝毫挣扎,他淡淡的说:“出轨了一个师妹。我也挺意外的。”
“呃……我不太理解Bi的感觉……”柯让实话实说。
“我倒无所谓取向,但忠贞是一切的前提。”
“啊?你不会也是吧?!”柯让急道。
杨疏乙用力拍了拍他的头,打得他脑子嗡嗡响。
“咳……然後呢?”
“然後,我也挺幼稚的,在家里不吃不喝了好几天,胃疼丶头疼,没死,但昏了,醒来的时候在医院,旁边照顾我的人是连术。”
“啊?!”
“我和连术很早就认识了,”杨疏乙转过头,真诚地看着柯让,“我们认识的时间,快和你的年龄差不多了……”
“……为什麽是他?”
“当时我一个人在外面租房,连术托我父亲的请求,来找我,唉这中间的往事太复杂了。我和家里闹了很多不愉快,他都知道。”
“那他参与了你好长一段人生……”柯让不无失落地说。
“连术是个孤儿,他被我伯父收作养子,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啦……然後又透过他,我们认识了,对吧?”
杨疏乙失神地想了一会儿,没再说话。
“所以你们就在一起了?他真的是gay吗?”
“只有很短的时间,我以为我们在一起了。”
“所以那天晚上,你跟我说,你们不是恋人……你没有骗我。”
“嗯,没骗你。”
杨疏乙想了想,又说:“我和他的人生缠绕得太紧密,就像崩密列的神庙和巨树树根,除非一把火烧了……”
“你可以慢慢走出来,你可以的。我陪你,我等你。”
“你是那把火?”
“火?我不喜欢火,我是风!我呼呼的把你们吹开,不要小看风的力量,可以卷起海啸!”
“好好,吹开了,已经吹开了。”杨疏乙笑得发抖。
柯让紧紧抱住怀里的恋人,他不忍心再问,哪怕杨疏乙的面容隐藏在黑夜里看不清晰,他也知道对方把这些往事剥出来时,只有鲜血淋漓。
柯让从未想过恋爱会是苦涩丶痛苦的,哪怕经历过父母失败的婚姻,他也依旧被父母精心呵护和纠正着对爱情的认知。就像妈妈告诉他的:“妈妈爸爸本应该一起经历风暴,可惜我们没能克服……但你要相信,爸爸妈妈曾经很爱很爱彼此,我们想要携手经历一切,虽然我们没能一起闯过难关,但现在我们都平安回来了,故事还没有到最终结局,我们永远都是你的爸爸妈妈。”
柯让在呼吸里感受这种酸楚,他心想,杨疏乙以前没能找到与他一起经历风暴的人,那些人甚至成为了阻碍他人生的风暴本身,置他于黑夜和风雨里飘摇。
但他不一样,他想要保护他,他可以做保护他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