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女生我有什麽不好意思的?”阮南素好笑道,不给他当枪使。
“那这位?”杨疏乙将身子转过一点角度,这才对准柯让。
“来的都是客啊~”远处的陆广言突然对他们喊了一句。
“咳,我是有职务在身的,”柯让正色道,“陆导让我带你们做几组无氧,可以临时塑形。他说要拍好看点儿。”
阮南素觉得有道理,大大方方地先脱了袍子,里面只有吊带背心和运动短裤。
柯教练对阮南素很是贴心,给她读秒的时候是看着她的极限来控制的节奏。阮南素本来就练舞,身材是结实而紧致的。这个运动量对她来说是小事一桩,倒是跟专业运动员还聊上了。唐昕和萧荷也琢磨出兴致来,跟着在运动垫上学起动作来。
杨疏乙站在一边,看着柯让被三个姐姐围着讨教运动经,迟迟不跟上。
“你怎麽偷懒?”这时候陆广言过来了。
“对啊,该你了该你了!”阮南素盘腿坐在地上,催促杨疏乙。
“把你拍美就行了——”杨疏乙说道。
话被陆广言打断:“挺自信啊?你练过了?我看看?”
“走开,你要不找个裸替?”
“哟,我觉得有人在害羞闹脾气~”萧荷看戏不怕热闹。
柯让抿着嘴憋笑,被杨疏乙瞪了一眼。
“好了好了,别闹他了,疏乙脸皮薄得很。”制片这时候过来打圆场。
现场大灯和机组都已到位,杨疏乙和阮南素朝镜头前走去。
两人在严修的宿舍这个布景里站定。戏里拍的正是阮南素劝说严修回国去找薛清,两人在生离死别之际的一番燃情。拍不拍这段亲热戏,之前导演组是有争议的。但为了制造话题度和表达这段复杂感情的冲突,最终决定还是尊重原着如实拍摄。
“我刚刚那麽一动都出汗了,小腹是硬邦邦了,该不会一身汗味儿吧?”阮南素小声嘟囔。
杨疏乙撇了她一眼,忍俊不禁,“哪有,还是香的。刚刚我还看到你喷香水了。”
“哼,这种事不必戳穿!”
柯让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能在这麽近距离的地方看杨疏乙拍戏,而且是船戏。他没有想象过这个场景该有的样子……
短短几十秒的戏份,要分成数十段细分的角度和运镜。杨疏乙赤裸着上身,阮南素则着单衣,由陆广言指导接下来他们的体位丶交缠的方式丶手掌与对方身体接触的部位,事无巨细。陆广言的电影里向来将情欲戏拍得很有张力,如何最完美地通过窥伺般的镜头来表达他的意图,是他的强项。
陆广言虽然在阐释着露骨的表达,但很注意地没有直接触碰阮南素的身体,杨疏乙与她肩并肩靠在床上,正经地讨论每一个细节,偶尔说说笑话化解尴尬。
“就这样,背景音我给你们播着,先走一条,前面都是不带下半身的镜头,你们注意表情和上肢。记住,脑子里要想着,这可能是此生的永别。”陆广言交代完,退出布景,回到监控器前。
“全体安静,音乐起,给演员一点时间再打板。”
话毕,南素的旁白伴着悲伤的二重奏弦乐响起,现场的灯光放得更暗。阮南素这才将单衣褪去,露出只贴了两处防走光胶布的上半身。
“A——”
勇敢的南素主动附上严修的身体,两人在极致的悲伤中触碰彼此的灵魂。
柯让正经危坐地看着这一幕,这是一场由女方主导的戏份,她决绝地亲吻她的爱人,而杨疏乙扮演的严修还在与内心的道德理智做着抗争。两人没有台词,但偶尔对峙的眼神中道出了一切质疑与妥协,最後是携手沉沦。
现场的音乐遮盖了演员的喘息声和皮肤摩擦的声音,而陆广言不断用语言鼓励和指导他们的动作,这一切都让本应令人脸红的拍摄现场变得专业而稳重起来。
有时候一个动作,演员会停留很久,镜头从各处捕捉他们和光影的不同组合。他们彼此拥抱丶借位,高低错落丶侧影成峰,连指腹陷入肌理的深度,都是需要捕捉的细节。
剧组不断矫正和重复这一段的拍摄,显然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最终呈现的短短几十秒。
有时候主演因戏生情就在一瞬之间,真实和虚幻犬牙交错,让人区分不开。
“很好,这段就到这儿。休息十分钟,准备下一场。”
两位主演披着浴袍坐起身,各自的助理立即上前递给他们水杯。
“如果有不妥当的地方,你随时告诉我。”杨疏乙对自己的搭档说道。
“你也是噢。”阮南素俏皮地笑了笑,悄声说:“你们家可是来了个查岗的……“
“……你怎麽知道?”
“太丶明丶显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