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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第2页）

柯让理解这种感受，在他最失落的那两个月里，他也受到过这样的待遇，那种——你一个人对抗全场所有的人的巨大的无力感。

盘分来到4：0，第二盘梁复鸣一局都没有保下，眼看就要被柯让送蛋了。

再次轮到柯让的发球局。柯让虽然没有打到那种亢奋的比赛状态，但没有心理压力的情况下，发球的手感越来越好。

在他再次一发ACE得分以後，观衆席传来一个讨厌的男声：“会不会打啊！？”

这话显然是对梁复鸣喊的，在空旷的球场中非常刺耳。外国裁判听不懂内容，只示意球场安静。

柯让再次发球，梁复鸣艰难接发，但球弹出对方球场出界，再丢一分。

“退赛吧你！”那声音再次吼道，听起来为了没有值回票价的一场球非常气愤。

“闭嘴！”

这一嗓子是柯让吼的，他怒目瞪着传来声音的方向，现场顿时寂静了两秒。

接着场馆内一阵嗡嗡地嘈杂，观衆席此起彼伏地讨论这法国选手居然会中文？

年轻气盛的他也不是第一次在赛场上回怼别人了。梁复鸣惊讶地看着他，愣了愣，然後对他竖起了个大拇指以示感谢。

裁判这时朝柯让问道：“Didyoutalkdirty？”他是问柯让有没有爆粗口，这是规则里禁止的。他以为观衆在干扰柯让的发球，而被柯让反击。在一些处理不当的场合中，裁判可以直接将违规的选手判负。

柯让耸耸肩，还未回答，梁复鸣就抢答说：“NO，NO，He'sgood。”

比赛重新开始。其实柯让已经猜到了，梁复鸣要麽是体力出现了问题，要麽是身体有不适，最後几局他不过是在强撑罢了，他可以申请退赛，但他没有。

柯让尊重对手的意志力，他本可以让梁复鸣赢一两个发球局，那样比分会更体面些，在赛场是有这样的人情分的，但他也没有这样做。

比赛最终以6：2丶6：0结束，柯让获胜。

赛後双方来到网前握手，两人真诚地拥抱了对方。

“你打得很好，後面加油！”

“保重身体！下次再见。”

柯让回到自己的座位，收拾球拍，主持人已经在旁边站定，准备赛後采访。待他擦完汗水，柯让先是朝自己的球员包厢望去，想跟团队打个招呼，结果一擡眼就看到包厢里站着杨疏乙。杨疏乙一身打扮显然是细心设计过，看起来即放松又精致。柯让瞪大了眼睛，下意识捂住嘴，结果现场大屏幕也把镜头给到了杨疏乙，顿时场馆内接二连三响起後知後觉的尖叫声。

杨疏乙大方地朝镜头打了招呼，笑里带着灿烂，然後双手朝柯让摊开，示意这才是主角。

主持人抓住时机进场：“恭喜柯让，恭喜你获得S市大师赛第一轮首胜！我可以叫你柯让吧？”

“谢谢，可以。”柯让收回刚刚的表情，佯装镇定。

“难以想象我可以用中文采访一位外籍选手，容我向大家介绍，这位Garrel选手，他的中文名叫柯让，他的父亲是华人，母亲是法国人，中国是他的半个故乡，而今天，是他职业生涯中第一次在中国获得胜利！柯让，你现在感觉如何？”

……

例行公事的采访，柯让展现了该有的风度和情商，既夸赞了S市赛场的专业度丶现场观衆的热情，肯定了对手的实力，感谢了自己的新教练团队，也表达了对後面比赛的信心，这是职业网球运动员在采访环节的基本素养。在主持人的硬cue之下柯让还表示了会去体验一下当地的生煎包。而关于之前和观衆的互怼之事，抓紧下班的主持人也不想搞事，并未提及。如果放在国外，有些主持人是喜欢问花边八卦的，但国内赛事偏向于四平八稳的体面，简短的采访在其乐融融中结束。

离场的时候，有观衆从通道上方递下来毛巾丶网球玩具丶T恤，请柯让签名，他按部就班走完流程，心理突然想到，也许该设计一下自己的中文签名了。

但千头万绪都比不过他想立即进赛场後区去见教练的心情，他想杨疏乙应该也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