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再往前,拐个弯要下楼了,妹宝停住脚步,往後望:“到底发生什麽事了?”
秦槐云掰回她的脑袋,安慰道:“等师兄解决,解决不了再告诉你。”
这话一落,背後便传来一声砸门的轰响,走廊上的三人皆是一震。
丁映踩着高跟,步履匆匆出来,秦淮远去拉她胳膊,却被她用力一甩,又大声呵斥:“秦淮远你清醒一点,谁才是你的家人!她需要你的照顾吗?我看你秦家人就是狗改不了吃屎!我当初就不该为了你把她收进来!”
秦淮远也不甘示弱地大声回应:“您怎麽能这样说话,您明明是看中妹宝的才华!”
“有才华的人多了去了,她那样复杂的背景,任谁招惹上都是个麻烦!”
“妹宝什麽都没做错!”
“我知道,所以错都是我的错,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人在气头上了,这话丁映是一点没打算避开妹宝。
妹宝是第一次见她如此愤怒,眼神凌厉丶面冷如霜让人不由胆寒,走起路来,耳朵上坠着的耳环,金闪闪丶绿晃晃的,只知道雍容贵重,却无论如何看不清具体造型。
她在妹宝面前停下脚步,凝视几秒,又深深呼吸。
秦槐云下意识往妹宝面前站:“……师父。”
钱苗苗拽着妹宝的手腕,想强硬带走她:“走,教授在气头上,别管。”
但只是被那样冷漠无情地盯着,妹宝就犹如被火炙烤,被刀片一层层割开,难受得不行,她咬咬唇,因为不明所以更觉委屈:“老师,我做错什麽了?”
丁映垂下睫,叹出一口气,逼迫自己稍微冷静一点,才忍痛说:“妹宝,接下来,我所有的项目都不用你参加了,既是学生,本本分分坐在课堂,把基础知识打牢最是紧要,以你的才华和背景,学历和项目经历都只是云烟,有是锦上添花,没有依然也会前程似锦。”
秦淮远直接挡了过来:“您这是身为老师和长辈该说的话吗?都说了事情已经在解决了,您不信我,总该信小叔,信爷爷吧!”
丁映骤然眼红,声音哽咽:“你不愿意依附秦家,难道我就愿意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阿远,我走到今天这步不容易,你也理解理解我吧。”
秦淮远咬唇,不知道还能说些什麽。
丁映再看妹宝一眼,那眼神,有几分不忍和愧疚之意,因此让在场几人都发不出声音,她转过身,又缓缓回到工作室。
几人沉默了会儿,妹宝把视线递给秦槐云:“师兄解决不了,所以能告诉我了吗?”
秦槐云耸耸肩:“行吧,边走边说,杵这里也无济于事,先出去找地儿吃个饭吧。”
钱苗苗也叹:“也是,化悲愤为食欲,再一起想想怎麽解决吧!”
这个情况,还吃什麽火锅,吃什麽能有胃口?四人一起往学校食堂走。
绣娘们说项目要黄,不是夸大其词,眼下看着确实如此。
丁映这次全球艺术展,的确有秦家牵头,但无非是借了秦戎征擅长开拓市场的光,做主的并不是秦家,而是欧洲一位富豪,因私人爱好,他牵头为好些艺术家办了全球展,算是氪金追星的佼佼者。
有他斡旋,轻松就吸引来全球各地的合作方,出资办展花不了几个钱,但如果效果好,打着高端丶文艺又满含文化底蕴的艺术展给品牌做广告,还能借此巴结一下大佬,肯定是利大于弊。
然而不知谁去金主耳边吹了风,说丁映这个项目,表面宣扬女性独立,实则借口搞男女对立,企图大肆弘扬女权文化。
这个项目涵盖许多历史上的伟大女性,不但包括妇好丶奢香夫人丶武则天丶秦良玉丶花木兰丶钟离春丶冼夫人等军事家丶政治家,也包括卓文君丶蔡文姬丶班昭丶李清照丶谢道韫丶上官婉儿等才女,这样的污名简直是无稽之谈。
可这口黑锅扣下来,别说籍籍无名的丁映,就是毕加索丶莫奈丶梵高丶达芬奇这样的大艺术家从坑里蹦出来,都够吃一壶了,金主本就是觉得有趣才牵头,这样一闹,不觉有趣了,于是要弃坑。
别的合作方眼看形势不对,纷纷要求解约,当初谈合作,法务方面就是大金主派人来支援的,商人之间那些勾勾绕绕的肠子,别说丁映,就是梁鹤深和秦戎征一起来把关,也不见得就能万无一失。
眼下,不但展会要泡汤,丁映或许还要背负一笔高额赔款,简直是无妄之灾。
秦家已经从各个方面疏通了,也尝试派公关团队去说服对面金主,丁映自己都去了好几次欧洲,但金主谢绝见客。
路被堵死了,秦戎征又开始查到底谁去金主耳边吹了这种邪风,企图从祸根入手,查着查着,事情不妙。
各种证据指向梁鹤深。
再一琢磨,他确实有那个本事,但为什麽呢?他老婆也在这个项目里耗了不少心思呢!
再一调查,好家夥,这人居然得了精神病,那做出什麽怪事都不稀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