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64章无法分割的属于
梁鹤深只要有空闲,就会跟周凛一起来接妹宝,风雨无阻。
这天又是周六,妹宝估算了下时间,在离开晚会时给梁鹤深发了个消息,等她和秦淮远到达目的地,熟悉的迈巴赫果然还没来。
秦淮远的大衣已经物归原主,路边风大,这样干巴巴等着太冷,周凛要先从红谷巷去南苑小榭,接到梁鹤深後再过来,离约定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两人于是往工作室的方向走。
在车上时,妹宝就安安静静地独自琢磨了许多,其实秦淮远对冷和雨的那句疑问,何尝不是她的疑问,她真是想破头都想不到堂堂大小姐竟会如此忍气吞声,是,对方人多势衆,硬刚反而吃亏,但以冷和雨的性格,她该是破釜沉舟的那类人。
现在慢吞吞走在路上,脑子被北方这凛冽寒风一吹,妹宝又清醒几分,想到连冷和雨都如此忌惮对方,不由得开始担心,她真是莽撞捅了篓子,给梁鹤深惹下大麻烦,终于忍不住开口:“师兄,刚才那位女明星,是什麽来头?得罪她了,问题大吗?”
她语气中有几分忐忑,秦淮远有意安慰她,便把话说得格外潇洒:“我哪知道她是什麽来头!放心吧,这种事宣扬出去对她没任何好处,不会有问题的。”
妹宝眨了下眼,注意力集中在他的前半句:“你不是见过她吗?”
“不记得了,她那脸跟套模板出来的一样,这次是Clara,下次是Linda,我哪记得住!”秦淮远嘴角一弯,“豪门重名声,在外都是谨言慎行,不会随意挑起事端,更何况这种大庭广衆下恃强凌弱丶败坏门风的行为,足够说明她不是哪家太太千金了。”
妹宝思忖了下,觉得有道理。
秦淮远又说:“梁家在北城不容小觑,冷小姐进军娱乐圈,孤高取了艺名,所以才查无此人,但她在豪门圈子里可是声名赫赫,那女的不认得,说明她还不够格跨进圈子,但她又认得我,还能和我顶两句,大概就是我家主办的哪次晚宴见过,而她的金主来头不小,这样的人不多,我随便猜了两个。”
妹宝沉默了会儿,才说:“你都猜到她的金主来头不小了,还敢招惹她?”
秦淮远笑了:“她一个见不得光的金丝雀,有何招惹不得?”
这话说得傲慢,但这傲慢不是凭空来的,他生来富贵,哪怕不继承家业,也不是一只金丝雀可以攀比的。
现在大环境浮躁,小明星花期有限,为了资源绞尽脑汁,见风使舵丶抱团取暖是常有的事,凭她们的咖位很难跻身上流社会,自然不知道冷小姐大有来头。
今夜这遭,两边明显是被人利用了,摁下因果是非不论,两边都有需要顾忌的东西,自然不会再纠缠不清。
妹宝不说话了。
秦淮远侧眸,视线从她纤细的肩头,逐渐转移至那尾麻花辫,眼神稍滞。
妹宝头发生得极好,黑而浓密,那朵麻花粗细适中,又被扯得松散自然,显得很乖,以前他只当是女孩子爱美刻意研究出来的造型,现在才知道,那朵从未改变过位置和模样的花,是为了遮盖伤疤。
秦淮远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你的伤?”
妹宝下意识地去拨弄头发,想起之前休息室里那一声尖叫,问:“吓到你了?”
秦淮远有种被刺痛的无力感,莞尔笑道:“我能是那麽胆小的人吗?”
妹宝垂眸,微微一笑。
“其实有疤痕很正常啦,我也有!”秦淮远挺骄傲的口吻,说着就撩开衣服,在天寒地冻的低温下,把腰上那个疤痕露出来给她欣赏,妹宝根本来不及回避视线。
其实不是疤痕,是一片纹身,纹了一株兰花,还挺好看的。
既然没避开,妹宝干脆大大方方地看:“是有什麽故事吗?”
秦淮远“噗嗤”一笑,说:“能有什麽故事,就是这个图最适合遮这个伤疤而已,原本这里很长一条口子的,现在看不出了吧?”
是看不出来了,但妹宝还是蹙了蹙眉:“怎麽会有很长一条口子?”
秦淮远眼睫一颤,把衣摆放下,轻描淡写地说:“让人捅了,这富贵人家的金汤匙,也不是谁都有命含稳的,嗨,不说这些,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过太久了,那种感觉我都记不得了。”
妹宝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这个纹身师是我的朋友,手艺很不错的,妹宝,你有没有考虑过……”
“我?”看了秦淮远完全与疤痕融为一体的纹身後,妹宝确实有几分心动,但是,“我疤痕面积太大了,几乎半个後背呢!”
“这是纹身师要考虑的事。”
妹宝抿唇不语,依然觉得纹身这种行为,过于离经叛道。
见她仍是无意,秦淮远也识趣不再劝说,他又问:“那你世叔……梁先生知道吗?”
妹宝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知道。”
秦淮远空咽了下嗓:“那他在意吗?”
妹宝偏了下头,眼里盈着笑意,很是坦然自若的模样:“他能是那麽肤浅的人吗?”
这个答案,毫无疑问是很美满的答案,这说明妹宝没有被轻慢薄待过,但秦淮远听着却不是滋味,他更无法反驳,只能回应以同样平静的笑。
这个话题终结後,两人安静了很久。
直到拐个弯,进入一个风口。
妹宝被冷风逼得猛一瑟缩,吸了吸鼻子,秦淮远赶紧脱下大衣递给她:“套上吧,别感冒了。”
妹宝伸出手,又收回:“你不会冷吗?”
“我穿得比你厚,你里面那件毛衣都破成那样了,肯定已经脱掉扔了吧?”他笑了笑,“再说了,我跳一跳就暖和了嘛!”
他说着就把大衣直接扔进她怀里,跺了跺脚,又哈出一团白雾搓了搓手,往前跑了几步,侧身向她招手:“快走,回工作室开空调去!”
妹宝不得不披上大衣,追了上去。
两人有说有笑,秦淮远因为冷,一路蹦着跳着,步伐不由自主地加快,妹宝只能慢跑着跟上去。
一男一女,男人身姿颀长修挺,女人娇俏可爱,路边灯光呈雾白,有种朦胧虚渺之感,莫名构成了一幅别样欢快的画卷。
脚步声声逼近,那欢笑打闹声也逐渐清晰起来,到达工作室门口,两人正好聊到墨尔本的大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