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温以颂没怎么睡好,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变成了七岁时小小的模样,她看见了爸爸妈妈,站在一片纯白色的空间中,朝她招手,亲切的叫她。
“以颂,颂颂……”
温以颂迈开小短腿往他们那边跑,扑进他们怀里,大哭起来:“爸爸,对不起,我不要玩具熊了。妈妈,也对不起,我不要帽子了,我要你们都回来,我好想你们。”
醒来时,泪水湿了枕巾,温以颂目光空洞看着天花板,仍有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
在三天后爸爸的葬礼上,妈妈也永远离开了她。
那天是个万里无云的晴天,阳光亮得刺眼,所有人低头哀悼时,忽然起了一阵风,吹走了温以颂的帽子。
那是一顶鹅黄色的帽子,上面还有两只可爱的小熊耳朵,是爸爸买给她的,她最喜欢的帽子。
帽子吹跑后,温以颂立马就哭了,边哭边追。
妈妈怕她有危险,把她喊回来:“以颂,回来,妈妈去捡帽子,你在这等着,好吗。”
她一向是个很听话的小孩,乖巧的点头,还提醒妈妈要注意安全,却一语成谶,妈妈失足掉下山崖,四天后才找到尸体。
温以颂陷在痛苦黑暗的记忆里,无法止住的眼泪在枕巾上晕染开更大一片。
小时候她也经常哭,那时不懂事,哭的是父母的离开,长大后哭的是为什么想要那个玩具熊,为什么会让风吹走帽子。
愧疚如同深渊巨口要把她吞没。
直到工作人员来敲门,才将她的意识从窒息的水底拉回来。
“以颂姐,要起床啦,今天爬山。”
温以颂擦掉眼泪,慢慢坐起来:“好,马上。”
节目组今天的安排是爬山,晚上在山顶露营。
温以颂收拾了一些换洗衣物,大多数东西都留在民宿里,太重了,背不上去。
她动作麻利,收拾好后来到客厅。
沈裴斯很早就坐在沙发上等着了,边等边用笔记本电脑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客厅里没有其他人,温以颂坐在沙发的另一端,双手放在膝盖上,看着他,很小声地说:“昨晚的事情其实没必要的,不过还是谢谢你。”
没说太多,但他应该懂。
“你说什么?”沈裴斯转头看过来。
“昨晚谢谢你。”
“听不见,大点声。”
温以颂怀疑他是故意的,但没有证据,又提高了一些音量:“我说,谢谢你。”
沈裴斯这才收回目光,继续看着电脑屏幕,“你也觉得我坐在这让人赏心悦目?不用谢,长得帅是应该的。”
温以颂有种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感觉,对他的自恋翻了个白眼,起身走了。
身后传来他漫不经心的声音:“我对奶油过敏,难道要我在旁边看着你们吃?”
温以颂继续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多说一个字,去院子安静等着。
磨磨蹭蹭到十点多才集合完毕。
正要出发,林欣甜突然提议:“以颂姐,你要不要把古筝带上去?在山顶上,星空之下,你穿着汉服弹奏古筝,肯定很美。”
温以颂想说太沉了,不好背上去,还没来得及开口,钟辉开口说:“以颂长得就有一种古典气质的美,弹奏古筝的时候肯定更美,我也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