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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7 章（第1页）

第137章

因为太久没有见到自然光，被抱着走出房门的那一刻麻吕小春下意识地闭了闭眼，随即她就想起了自己头上正盖着琴酒的大衣，鼻尖能嗅到浓浓的硝烟味道，只有朦朦胧胧的光晕穿过布料映在眼皮上。

缓了一会儿之後，她悄悄掀开衣服的一角。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屋外，FBI用来藏匿她的地点就是一栋再普通不过的一户建，只不过在一楼加建了间地下室。现在院门和房门都大敞着，绿化完整的草坪都被掀起了一大块，墙上和门上遍布着弹孔的痕迹，不过血迹只有很少的一点，那几名FBI应该是受了点轻伤之後成功逃脱了。

不过就算如此也值得称道了。

以琴酒讨厌FBI的程度，居然在抓住了他们的尾巴後没有赶尽杀绝，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吗？

麻吕小春将衣服盖了回去，往抱着她的怀里缩了缩。

琴酒迈出的右脚在空中停顿了一下，继续向前绕过一堵围墙，那里停着一辆全新的保时捷，和之前那辆并不是相同的型号。

老爷车的购买途径不多，之前那辆他开了很久，不用的时候一直放在专门的地方保养，结果直接被麻吕小春毫不留情地开进河里变成了一坨废铁。

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连人带衣服一起塞了进去。

麻吕小春终于打破了这个‘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的游戏，一把将大衣从头上扯下来堆在怀里，头发也被弄得乱七八糟。

反正都要回去了她也不怕在最後关头挨几颗枪子！

麻吕小春瞪着琴酒，心一横扬起下巴露出上次差点被他掐断的脖颈。

“你到底想做什麽？要杀就快点动手。”

琴酒的大衣在她手里，身上就只剩下一件单薄的衬衫，哪怕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衬衫下摆也整齐的塞在西裤里，後腰别着一把□□92F，枪口还残留着些许硝烟的气息。明明是个罄竹难书的杀手却穿得斯斯文文，总是头戴礼帽装扮得像是旧派的绅士，但只要露出那双湛青色的冷眸就会让这种错觉瞬间破裂。

听见麻吕小春的挑衅，琴酒表情没什麽变化，目光在她露出的脖子上游移了一圈，用虎口抵住了那截纤细脆弱的骨头慢慢往後压，将人按在了副驾驶的座椅上，同时膝盖不容置疑地顶开紧闭的双腿跪上了皮质的椅垫。

成熟男人长期锻炼的体型差异几乎将麻吕小春完全纳入在自己的阴影下，层层叠叠的压迫感如山岳般压在她的身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想死？”

他嗓音低沉，带着挥之不去的烟草气息冲击着耳膜。麻吕小春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几乎感觉到了颈骨断裂的幻痛，心脏跳得快要从胸口蹦出来。

琴酒的目光一直落在麻吕小春的脸上，看着她视死如归的表情，眼中冷意更盛，下颌线紧绷得宛如刀锋。他和那天在车上一样用拇指摸索着脖颈上的要害点，粗粝的茧子擦过动脉带来阵阵难以忍受的痒意，麻吕小春强忍住下意识地挣扎，睫毛颤抖得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

她隐隐听见了几道气声，琴酒仿佛是笑了一下，但又好像是她的错觉。

“怕成这样还想继续找死，是体验了一次还不够吗？”他说。

抚弄着脖颈的手沿着青紫色的血管向上移，指尖划过麻吕小春僵硬的下巴，柔软的面颊，最後点在了她微微闭合的眼睑上。

“脸做得还挺逼真，倒是比以前多了点女人样。”他语带嘲笑，手下不客气地又拽了一把女人的头发，确定了发色也是原装的，也让发型变得更加乱糟。

“喂，不至于死到临头还这麽羞辱人吧！”

麻吕小春瞪他，想要拂开在脸上作乱的手，却被直接掐住手腕按在了头顶。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琴酒那张残忍薄情的脸近在咫尺，连呼出的气息都带着鲜血和硝烟的味道，像只紧盯着猎物的蝮蛇，让人无法将他和任何缠绵的情。爱联系到一起。

然而琴酒的唇形其实很好看。

大概因为天生体凉，再加上被组织改造过身体，他的肤色是不怎麽健康的惨白，嘴唇也是淡淡的粉白色。唇峰隆起两个并不明显的弧度，随着嘴角用力微微拉直，变成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冷笑。

“还在装疯卖傻吗，春。”

他念出女人的名字，掐住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你还想继续演到什麽时候，演到再次被人扒皮抽筋，吸走所有血液连尸体都不放过，最後再换一张脸继续若无其事地接近我吗？”

他语气阴狠，怒气像是见了血的刀。

麻吕小春一瞬间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麽，恍惚地将这句话咀嚼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大概是在查到‘白苏维翁’和‘春’DNA相同後，琴酒自已构思出的剧本设定。

在他的推测中，白苏维翁死後尸体被组织带走了一段时间，或许是被掉了包，又或许是经历了某些无法想象的实验，让那具经历刑讯後後支离破碎的尸体奇迹般地死而复生变成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但新生的研究员‘春’没有继承到组织最想要的大脑，但却也并不愚蠢，于是被废物利用地放进了研究员的行列塞到了他的身边。

白苏维翁活着的时候，她和琴酒不和的传闻组织里每个人都有所听闻。等她死了，琴酒发疯，流言也彻底转了个弯，染上了些许令人唏嘘的桃色，但这样的流言在肆意散布八卦的成员被琴酒抓出来枪决後也没人敢提了，上面将‘春’放在他身边应该也是期待着某天可能起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

但他们没想过，既然曾经已经失控过一次，哪里来的自信让他们确信下次一定能操控住这条组织里最凶恶的看门狗。

麻吕小春吸收剧本时眼神放空的表情在琴酒看来再熟悉不过，每次这个笨蛋搞砸了什麽事，或是想要蒙混过关的时候就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经过一阵深思熟虑之後再编出一些稀烂的借口。

白苏维翁作为情报人员口才自然不会差成这样，但她好像就是故意用这种方式来试探，好像在说‘这样你也会相信我吗’？

琴酒的视线晃了一下，皱着眉定了定神，眼前还是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女人那张嘴里从来都说不出什麽能让他满意的话，哪怕是死了一次也一样。她神色自然地移开目光，语气满不在乎，像是肯定了他拿不出证据一样急着激怒他去送死。

“我不知道你为什麽一直坚定不移地对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如果是担心我对FBI泄露了组织的机密那何不刚才在地下室就直接开枪，你经常吃的那款药物的配方我早就交给了其他人负责……”

“药？”

琴酒闭了闭眼，像是终于恍然大悟一般，从牙缝中挤出一声带着叹息的低笑，“怪不得你能忍这麽久。”

从冲进实验室自朗姆口中得知‘春’就是已死的白苏维翁之後，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那个女人到底是真的失去了记忆，还是只是在装模作样，恶趣味地隐瞒着所有人悄悄酝酿出一个惊天的恶作剧，而机关的按钮就是她自己。

他更倾向于後者。

甚至想到最後，他开始思考是不是当时决然地在他眼前跳楼自杀以及之後仿佛一通通午夜回魂般的电话铃声都是她计划的一部分，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欣赏当他终于发现自己被戏耍後脸上露出的惊怒交加的表情。

白苏维翁的恐怖不止是在于她的情报从未出错，而是当她真正设好局之後，敌人的所有动向都会像被鱼线操控一般踏入设好的陷阱。

而他是不是也不知不觉踏进了一个对他开设的剧场，成了台上的木偶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