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听见了落锁的声音
还是变成了小型团建。
梁书元三言两语把江稚架到了难以想象的高度,作为一个挂心项目甚至不惜牺牲休息时间也要冲到合作夥伴家里讨论选址的工作狂魔。
江稚绞尽脑汁想不出一个可以推脱吃饭邀请的理由。
并着池知舟轻飘飘一句:“那就一起吧。”
江稚还能说什麽呢?
去呗。
进了烤肉店,她和周嘉月视线对上那一秒,嫡长闺的微笑里浓缩着一个刀光剑影的江湖。
突然加了这麽多人,原先定的那个小包间一下子就不顶事儿了,一堆人热热闹闹地换了个大包间。
“无处不在啊江姐。”周嘉月咬着牙低声说着,给江稚拉开身边的椅子。
回想今日种种,江稚不晓得从何说起,她捞起茶壶分批分次地给倒茶,梁书元一杯一杯转着送出去,馀光里,看得清池知舟坐在桌对面。
“搁家里呢,你家这客厅蛮大啊。”周嘉月没被装聋作哑敷衍过去。
江稚笑得很艰难,“总有些惊奇的际遇。”
梁书元立马起调唱了起来,“比方说当我遇见你~”
江稚扭头看他一眼,准确来说是瞪了人一眼,耗时一点五秒,再低头的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这双眼睛是怎麽回事,就像桌子那头有块磁石似的,目光拐了个角就莫名其妙地转了过去。
池知舟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这边,嘴角勾着一个明显的弧度,即便被江稚这麽直愣愣地看过去,也没有任何要收敛的意思。
这麽爱笑,你怎麽不上天桥支摊去。
江稚迅速收回视线,她直着身子,後背和椅子这个空档正好足够梁书元和周嘉月凑着脑袋,俩人嘀嘀咕咕地把刚才那个尴尬局面重现一次,换做以前,她指定会报复性後靠,把这俩脑袋压扁算完。
但她现在没力气动,甚至连说什麽都不知道。
从那晚吵完之後,话讲开,一通脾气发了个爽,甚至情绪绷到那个临界点上,江稚还拿话刺了池知舟。
然後呢?
他俩打小生长在一起,望着彼此枝叶萌芽铺展,熟悉对方的轮廓,记得明白对方生长得轨迹,这麽吵一通。
之後呢?
从最亲近的人变成合作夥伴,不上不下地挂在这,对视一眼都要在心里写一篇感言。
合作夥伴之外,我用什麽身份坐在你对面?你又是用什麽身份对我微笑?
以後呢?
热水溢出杯口,怎麽伸手补救都会烫手,要是等它自己凉,那又是一地狼藉。
江稚如此想着,真把茶水倒泼了。
“洗桌子呢。”梁书元从她手里紧急把茶壶抢救回来。
这句话说得有数,声音不高,理论上别人听不到。
但江稚还是生怕这点心虚被当做前菜,于是迅速地瞟了眼桌上其他几个人。
池知舟这几个同事江稚有点印象,开会的时候是认真记录,凝神沉思的那一款,也就刚才在屋里时见面尴尬了点,这会到饭桌上递碗的接筷子分果盘的都有。
总之那什麽黄明不在,筑境的人看起来就会很有质量。
也是江稚这一瞧,对上了刚才对她动机质疑的那个人。
也是因为这一瞧带着点心虚和刻意,所以当头被这道目光笼罩,对方下意识地觉得这是带着情绪。
然後开始道歉。
“对不起啊,我刚才就是嘴快了,所以才问了那一句。”
江稚愣了两秒,才意识到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
哪句?
哦,也不至于上这来吧。
哥们,你的直觉是正确的。
但是人在江湖,身份是自己给的。
江稚清了清嗓,也抱歉地笑起来:“这事儿是我唐突了,本来和梁书元就是好朋友,听他说你们在讨论,我就过去了。”
话放到这,双方都是关心项目的好人。
梁书元坐在中间,两头摆了一道:“前曦的江稚和周嘉月,筑境的刘想,李问,还有齐先,以後且得见呢。”
这烤肉店桌子上头架着可伸缩的通风管,桌子中间圆形的烤盘,最边缘还有圈凉肉区域,最外面铺了层圆轨,顶着个环形转盘。
梁书元把所有茶杯照顾好,堆在自己面前,周嘉月手一推,转盘就滚着把那几杯茶送了出去,旋了半个桌,到对面的时候池知舟按住转盘,这麽一来,原先对面摆好的蘸碟和水果也被送了过来,江稚自然地伸手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