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帮着夏侯梨白上药,瞧她一脸痛苦的神情,又说起了话,慢慢分散她的心神,“怎麽办?我打不过你家三姑娘,她说只有打赢她,才让我娶你。”
夏侯梨白蜷缩着脚趾,傻乎乎的把话往外吐,“那是自然,三姑娘可厉害了,之前的比武,苏尔勒就输了。”
杨序澜道:“苏尔勒居然输了?”
夏侯梨白嗯了一声,道:“季师傅说,三姑娘虽然力气不敌苏尔勒,但她——痛!”
两人说话间,杨序澜已经帮她涂好药,轻声道:“一会儿还要去前厅吃饭,穿上鞋袜吗?”
夏侯梨白抽泣了几声,单手撑着床,低头看向自己的脚踝,然後又看向他,羞涩的问道:“你方才没受伤吧?”
杨序澜捂着胸口,委屈道:“这里挨了一脚,痛死了。”
夏侯梨白见他神色不像作假,顿时脸露惊恐,“那你愣在这里着做什麽,快去看看郎中啊!”
杨序澜一笑,把身子往前凑了凑,“你亲我一下,亲完就不痛了。”
夏侯梨白一愣,後知後觉他在愚弄自己,登时把手边的软枕砸向他,“你无耻!你下流!”
好歹也是东都的贵族子弟,怎麽这般混账!
半个时辰後,大家凑在一起吃了顿热闹的小年夜饭。
赫连熙挨着李惟,面上不动声色,手却给李惟挑起了鱼刺。
李惟眉心一跳,心有戚戚焉,总觉得这盘子鱼有毒,但又不好拂了摄政王的面子,吃的时候跟吞了针似的。
明日还要起程,大家放了一会儿爆竹就都回去休息了。
赫连熙进了屋子,将药汤端到李惟面前,“夏侯姑娘脚腕处受伤了,我是来替她的。”
李惟半干的头发披在肩头,指了一下桌子,让他放下以後就离开。
赫连熙低低地笑了一声,把药放在她床头的柜子,坐在床上,还脱了靴子,“你这几日都未曾好好休息,夏侯姑娘本想给你推拿,活络一下筋骨,但她不方便,正好我通些岐黄之术,也会推拿。”
李惟:“。。。。。。”
她走到床前,把药喝了。
赫连熙深深吸了一口气,掌心慢慢发烫,轻声道:“你能躺在我腿上吗?”
李惟一直沉默着,心情有些复杂,但也依言躺在他的大腿上。
赫连熙嘴角的笑意十分宠溺,一双含情眼深深望着她,温柔又缱绻,片刻後,指腹按在肩头的穴位,由轻到重的按压,随之稍加揉动。
灯下看美人,难免会心猿意马,与其眼神乱飘,李惟索性闭上了眼。
散落的墨发落在了李惟的脸侧,她觉得痒,轻轻拨开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烛光摇曳,屋里一片祥和,只能听到外面细微的风声,因赫连熙按的很舒服,李惟感觉身上酥酥麻麻的,继而生出了困意。
不得不说,他的手法确实比梨白的好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正睡意朦胧间,李惟翻身趴在床上,脸埋在了枕头里,忽然闷声说道:“如果做不成夫妻呢?”
话音刚落,赫连熙呼吸一沉,眸色变得晦暗,半张脸埋在阴影里,“你说什麽?”
李惟还想把话再说一遍,奈何抵不住困意,只是含糊的嗯了一声。
赫连熙周身的血都逆流起来,脸上却没有一丝情绪,他慢慢地握住李惟的手腕,眼眸愈加深沉。
药汤里有安神的成分,此时,是下蛊绝佳的时机。
如果在李惟身上种下情人蛊,她就会再次爱上自己,此生都离不得他半步。
赫连熙垂眸看着她,拈着落在枕上的乌发,强行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连带着呼吸都有些发抖。
直到蜡烛一点点燃尽,熄灭,窗户透过一缕晨光。
他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睛,终是捏碎了蛊毒,紧紧的将人抱进怀里,唇上轻啄了一口,拥着她入睡。
天刚蒙蒙亮,赫连熙和她额头抵着额头,盯着人看了好一会儿,见她还不醒,俯身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还不醒?”
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耳边,李惟的睫毛细微的颤了颤,轻轻的哼几声,翻了个身,把脸缩进了被子里。
看起来像是在撒娇。
平日里的李惟身上有一股子傲气,皮笑肉不笑地,眉眼冷淡,给旁人一种高不可攀的疏离,气势压人。此时半睡半醒,倒是卸下了防备,赫连熙爱极了她这个样子,轻轻地抚着她的头发,问了声:“要赖床?”
过了一会儿,被子里的人稍微挣扎了一下,闷声闷气道:“几时了?”
赫连熙眯了眯眼睛,疏懒一笑,“卯时刚过。”
这般亲密无间,两人好似多年夫妻之间亲密的低语,赫连熙不由得捉起她的手,亲了亲指尖,“要起吗?”
李惟把手缩了回来,裹紧被子转身背过他,没再吭声。
赫连熙目光落在颈间白皙的皮肤,伸手揽过她的腰,将她捞进怀中,与她耳鬓厮磨,“我叫你十五好不好?我想叫这个。”
李惟想赖个床,奈何耳边总人碎碎念念,愣是给她念烦了,“。。。。。。叫大爷。”
赫连熙低低笑了几声,好似斟酌了一下,慢悠悠的说道:“那叫什麽,叫夫人?”
李惟轻轻抿了一下唇,想着怎麽缝上那张嘴,又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