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霜晚听到姜秋的声音,嘴角的笑容慢慢拉了下来。
她磨磨蹭蹭地打开门:“妈,你怎麽知道我住在这?怎麽突然来了?”
姜秋径直进了门,自得地在沙发上坐下,一板一眼地回答她的问题:“张秘书跟我说你还住在这。你回来这麽久了,我来看看你。”
孟霜晚不知道接什麽话,索性就闭着嘴。
她没接话姜秋也不尴尬,继续找着话聊:“在南大感觉怎麽样?”
“还可以,挺好的。”
“适应得好就好。对了,我这几年过年都在你明叔家的老宅里,你看你今年要跟我们去还是去你外公家?或者你要去你爸爸家?”
孟霜晚嗫喏着嘴:“我再看看吧,应该就不去明叔家里了。”
“好,你也不小了,自己决定,”姜秋应该已经把这一行的目的完成了,起身往门口,“不早了,你好好休息。”
孟霜晚有点想留她,但留了也只是相顾无言,最後只能客气疏离地说一句:“我送送你。”
送完姜秋回来,孟霜晚像被抽了魂似的瘫在沙发上。
姜秋是独生女,从小就在严厉的父母的掌控下生活。
父母的绝对控制包含生活的方方面面,婚姻当然不例外。
她大学一毕业,就在家里的安排下和父亲认定的接班人孟格非,也就是孟霜晚的父亲结婚。
就连孟霜晚的出生,也不在她的计划中,只是姜父姜母的意愿。
两人相敬如宾了很多年,孟格非也逐渐帮她脱离家中的掌控,在商界站稳了脚跟。
但感情也仅限于互相尊重。
看似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男女主人的心思都不在彼此身上。
但那时候尚且年幼的孟霜晚还没有察觉出,她只知道妈妈不怎麽管她。
孟霜晚十一岁的时候,两人的翅膀都已蓄力成功,不再需要姜秋父母的势就能高飞,决定和平离婚。
为了应付姜父姜母,他们最後给出的理由是姜秋出轨了,甚至不惜僞造了一堆证据。
铁证如山,姜父姜母自然无法阻拦。
他们在财産分割时很体面,甚至可以说很温馨,都在替对方着想。
只剩孟霜晚。
他们都不想要。
姜秋不想要的理由很简单,孟霜晚的出生非她所愿,是她曾经为父母所压制到不能自主决定的印记,而且平时她不怎麽陪孟霜晚,孩子跟她也不怎麽亲。
孟格非则是因为那时他正遇见了心动的另一半,不希望孟霜晚成为绊脚石。
他们都有无法让步的理由,最後以非常草率的猜拳方式决定了孟霜晚的去处。
留给姜秋。
姜秋把孟霜晚带回姜家,让姜父姜母照顾。
但姜父姜母对她迟来的叛逆大发雷霆,不愿接受孟霜晚。
後来又称孟霜晚改姓姜他们就同意抚养。
姜秋索性叛逆到底,一口回绝。
南榆的学园路上既有小学,又有中学。
她干脆替孟霜晚转学到学园路的小学去,又替她安排好中学的入学事宜,在那买了套房,让她住着,请了个住家保姆照顾她。
姜秋天南海北地飞,扩大她的商业版图。
偶尔想起来了就给孟霜晚打个电话,模板似的关心一下她。
孟格非起初也会来看看她,但後来他组建了新家庭,也慢慢地减少了和她的联系。
孟霜晚想起父母离婚的第一年春节,她去了外公外婆家。
姜秋拒绝姜父姜母的改姓要求是以孟霜晚不愿意为理由。
因而姜父姜母并不待见她。
第二年春节,她去了爷爷奶奶家。
在重男轻女的爷爷奶奶眼里,她是主动选择跟着妈妈的女娃娃,因而他们也不待见她。
後来的日子里,孟霜晚的春节都是一个人过。
但她并没有选择告诉那些亲戚,一边问起,她只说自己在另一边过。
好笑的是,至今没有人发现,她一直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