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祖归宗。”周述北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是啊,她死了。”
他嗓音辨不出喜怒,但却让人莫名觉得有些压迫。
“你想要什麽?”一直没说话的周震宏终于开口,“不联姻跟简黎那个孩子在一起?”
“那是我想要的,不是想从你们身上拿走的。”见他终于开口,周述北薄唇微勾,提醒他,“董事长还记得我出国前说过什麽吧。”
周震宏自然记得。
他要把他们都拉下来。
“你想怎麽把我们都拉下来?”周震宏并不觉得他这个话具有威胁性,“让光汇破産?让我们都进监狱?”
“让光汇破産困难了点,但让他改名还是很容易。”周述北想起什麽,“我这几天起了几个名字,还没决定好用哪个,要不董事长帮忙参考一下?”
他语气随意,像是真的要让周震宏给光汇选个新名字。
周震宏一向不动如山的面色终于有了变化,但也只是一丝,“改名需要董事会表决,你一个人说了不算。”
“要是我得了超过半数的赞成票呢?”
周震宏猜到他的意图,“你收买了其他人。”
“谈不上收买,这得感谢您教我的一个道理。”周述北手臂搭着沙发扶手,两条长腿交叠,是完全的主导者谈话姿态,“您告诉我野心才是一个人的立世之本,那作为光汇多年的股东,他们的野心应该不难猜。”
“只是百分之一的股份,和名下一套豪宅,他们就答应了,又能明哲保身又可以获得利益。”周述北看着周震宏,“怎麽样董事长,不对,应该叫您前董事长了,毕竟您现在手里那一点微弱的股份,算不上董事长。”
周震宏还没说话,周阳致先一步忍不住,“周述北你真是疯了,你要针对我就算了,爷爷也是你的爷爷,你要六亲不认不成?”
“说得有道理。”周述北认同的点了点头,“既然程姨娘给了我一个选择的机会,那我也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
周述北看了眼这个房子,“送周阳致去监狱和搬出这个房子,你们选一个。”
这套房子是周家老宅,搬出这个房子外界会传出怎麽样的风波不用想就知道,他们常年享福见惯其他人阿谀奉承,让他们从高处跌落下去,成为他人茶馀饭後的谈资,无异是最折磨的方法。
尤其,让他们搬出去的还是周述北,周川柏前妻的儿子。
这话一出,在场几个人脸色心思各异,周述北没兴趣猜他们的想法,也没兴趣留下来听他们怎麽决定,品了口特级的白毫银针。
芽针茸毛浓密,色泽银白,气味清雅。
周述北抿了口就放下,起身就要离开,刚走两步就听程兰茹问——
“你非要做这麽绝吗?你要眼睁睁看着周家没落,看着这个家四分五裂?”程兰茹站起来,因为情绪激动上前几步,语调也高了些,“难道你非要我们求你?你已经将净远送进去了,要怎麽样才能放过阳致?”
周述北脚步没停,仿佛根本没听到程兰茹的话。
在这家一直被忽略的人再次被忽略,程兰茹多年堆积的情绪终于爆发。
门关上,隔断里面的争吵。
周述北手机振动两下。
【你怎麽把霍澄老师请来的?!还有她带来的团队,也是你从国外请来的?!】
两个感叹号,隔着屏幕都知道她又惊又喜的样子。
周述北给她打了个电话过去,简黎接得很快。
“你忙完了?”简黎问。
周述北:“嗯。”
温软好听的声音落进耳朵,像驱散阴影的太阳,和多年前他从看守所出来时听到的声音重叠。
周述北擡头,“简清黎。”
“怎麽了?”
“天晴了。”
“下班吗?”周述北说,“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