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复合他策划这麽多干什麽。”谭昱呈看着把每一步都算进去的周述北,好心提醒,“你就不怕某一天她知道,离你更远?”
周述北将杯里的水喝完,这个季节温水很快变凉,从喉咙凉到胃部。
“怕。”周述北声音很低,随意转了下桌上玩游戏用的圆盘,“但更怕她不在我身边,牵另一双手。”
秦斯年:“你就一点不恨她?”
“恨。”周述北给自己杯里倒了半杯酒,用手指沾着均匀洒到领口,袖子,“走了。”
“话还没说完就这麽走了。”秦斯年喊。
周述北没应,到门口叫了代驾。
代驾第一次见这麽豪华的车,小心谨慎的摸索了会儿,周述北靠着座椅,看着窗外不断後退的景物,耳边响起秦斯年那句“你一点都不恨她?”
怎麽不恨。
分手那天,几杯酒下去之後他忍不住给简黎打电话,他想过周震宏会去找她,但没想到这麽快,是他的错,他应该好好跟她说自己有应对的办法,不用真的分手,她不需要委屈自己来做这个“坏人”。
但电话拨出去一直无人接听,他再也坐不住回去找她,公司楼下不见人影,他跑回家,看见抱着两只猫的盛萦,猫浑身都淋湿了,挣扎着想从盛萦怀里挣脱下来。
盛萦说,是简黎打电话让她来把猫抱回去的。
一个可能在脑子浮现,从没一刻他那样害怕推开那扇门,像走投无路的人只有终身一跃。
她只带走了她自己的东西,他买的那些衣服,礼物全都摆在那里,像无数根尖锐的刺齐齐扎进他心口。
水晶球里的公主仍在跳舞,早上出门时他们还在床前亲吻,说等她休假带上两只猫去附近哪里踏青,她笑着说“现在我也会开车了,可以和你换着开,帮你分担。”
只是短短几个小时,为什麽就变成这样。
他看到她压在水晶球下的纸条。
【我走了,希望你平安幸福,得偿所愿。】
“轰!”
惊雷响彻天际,他透过微弱的光,看见水晶球里面自己的脸。
和外婆去世时的一样。
无能为力,一无是处。
他当然恨她,在他交出真心和信任後,在他满心规划他们的未来时,她走得干脆,什麽都不要。
他以为,她至少会想念两只猫,会偶尔想知道自己的近况,会不会和他一样在某个夜晚将打了个字又删除,会不会在跨年那天,给自己发一条短信,会不会就算群发,他也能收到一句新年快乐。
他不敢换号码,怕真的就此彻底失联,但每天无数次打开手机都是空白,那个号码不曾再出现。
再次相见时,她冷漠疏离,像从不认识他。
恨意几乎在瞬间迸发,但更多的是不甘,他不甘心他们的结局只是这样,就算是抢,就算步步算计,就算用尽所有不光彩的手段,他也要她回到身边。
“。。。。。。”
车停在车库,坐电梯上楼时,周述北扯开衬衫上面两颗扣子,输密码开门。
换鞋,穿过入户屏风,蹲在地上逗猫的人听见声音起身。
“你回来了。”
一人一猫盯着他看,那双无数次午夜梦回的眼此时倒映着自己身影,旁边的狸花迈着轻快步伐过来,想要跳上来似闻到他身上酒味又走开,一个跳跃到逗猫棒前,示意简黎继续陪自己玩。
周述北收回视线,又看了眼茶几旁垃圾桶扔的外卖袋,回自己房间。
简黎接着陪猫玩,没一分钟听见开门声,周述北从卧室出来,接了半杯水喝完,脖颈有些红,像喝了很多酒。
“你还好吗?”简黎问。
周述北没回答,只又接了半杯水,简黎过来,嗅到他身上很浓的酒味,眉心蹙起。
周述北以前也喝酒,但身上酒味从没这麽浓过,而且是白酒不是红酒。
今天不知道是见了什麽人,以他目前的地位还能喝这麽多。
“周述北?”简黎担心的喊了声,“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死不了。”周述北说。
简黎眉头皱得更紧,在他要和自己擦肩而过时拉住他手,想要去探一探他脖颈温度,还没碰到就被攥住。
“简清黎。”他低喊了声。
简黎擡眸,“是我,你—”
话没说完,简黎脸贴上一堵温热胸膛,环抱在後背的手臂收紧,她听见周述北在耳边喘息,像唯恐他松手自己就消失,又像终于梦想成真。
他声音很低,像在跟她说话更像喃喃自语。
“我不睁眼,这次让我多抱会儿再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