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惊蛰恨最能激发一个人的野心……
只是一个耳光,对她来说已经算很轻松了。
简志国喜欢打人,稍有不符合他意思,或者心情不好在家里就会发脾气。
她记忆里第一次挨打大概四岁,那时镇上是双数赶集,简志国关店门後带她到面馆吃饭,面馆只有面条,但她不太想吃面条就说不吃,简志国没听直接给她喊了一碗面条,见她一动不动开始拍桌子吼。
“我不记得我当时说了什麽,只记得他把我摁在凳子上打,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开始怕他,每次他只要在家我就小心翼翼,问什麽答什麽,多的话一句不敢说,在家里看电视会被骂,在房间写作业有时候也会被骂,我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儿做错了。”说到这儿,简黎很轻的笑了下,“後来我明白,他们只是不喜欢我而已,所以我做什麽都是错的。”
所以只要敏锐的察觉对方有一点不高兴不喜欢,她就会立刻退得远远的,怕再靠近受到伤害。
周述北把人抱得更紧,嗓音在黑夜变得低哑,“那件事,最後是怎麽回事?”
“他们逼着我跟那个人道歉,写检讨书,说知错就改,我不愿意。”简黎闭上眼,又浮现求助无门那晚,“那天我挨了很多打,当时我就想,如果能有一个人出来拦一拦就好了。”
那晚最後,她痛得只能装晕过去。
简志国这一辈子最要面子。
她回到家鼓起勇气正要和张文秀说这件事情,简志国的巴掌先一步落在她脸上。
“老子花钱送你读书,你就在学校给老子学这些不要脸的东西!”
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她愣在原地不知道怎麽回事,直到简志国将手机免提打开,里面男人虚僞的声音传来,口口声声是她大半夜不回家和男生在外面勾肩搭背,被他看见了怕他告诉简志国和张文秀,就想通过做交易让他不说。
她拼命解释,给他们说不是这样的,但没人相信她。她气得和电话那头的人对峙,不管不顾把他做的那些事说出来,但简志国一句“他好端端为什麽冤枉你?你不做错事会被人抓住把柄?”
她再也说不出话来,她尝到百口莫辩的滋味,然後去证明自己没有做错事。
“但他们不听,他们认定一个长辈不会不要脸面做这种事,他们不想以後逢年过节因为我而让他们擡不起头,所以逼着我去道歉,去承认错误。”简黎声音都在颤抖,“但我没错啊。”
周述北握住她的手,“你没错。”
是啊,她没错。
但拳头还是如雨点落在她身上,她不记得被打了多少个耳光,不记得被踢了多少脚,不记得简志国顺手捞起打在她身上的东多少种,她只得双手抱头缩在角落,大哭出声,希望能有人听见声音来敲敲门,劝一劝。
但都没有,在某个擡眼的空隙,她求助的看向门口,想叫“妈妈”,却看见张文秀抱着简云杰站在门口,边给简云杰说不要学她边指了指她,笑着将她当反面教材。
那一刻,她真的好恨。
恨自己为什麽要出生,恨他们为什麽要生下她,恨简云杰为什麽要来到这个世上。
她装作晕了过去,简志国到底是不敢闹出人命将她送去了医院,到医院後她听见的第一句话就是“又用这麽多钱,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生了这麽个不争气的东西。”
周述北感觉心口生生被撕扯下一块皮,低头吻住她,无法再听下去,“都过去了。”
每一个字都像钢针往他心里戳,他知道她在家里不受重视,但没有想到是这样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他用力的吻着,像要用这种方式抹去她曾经的创伤,更恼自己当初居然没有多打听她一下,如果打听到了,就不会变成她承担那些骂名。
“对不起。”他声音很低很轻,“我来晚了。”
简黎揪紧他衣服,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不晚。”
床头暖橙色的灯落进馀光,把黑夜破出一条口。
你来就不晚。
*
夜深人静,怀里人已经睡熟,即使睡着手也抓住他衣服,躬着身子,将自己保护起来。周述北将空调温度调高了点,把滑到简黎腰上的空调被拉到脖子下,看着她还红肿的脸,耳边一遍遍重复她的话,微博上的日记,自己到时她站在人群里,满脸失望麻木的等待那巴掌落下。
“我小时候经常被打,那时希望有个人能解救我。”
周述北感觉有一把刀悬在头顶,审判他曾经没太将这回事放在心上的漠然。
画面切换,周阳致看好戏的模样闯进来。
“被自己喜欢的人利用,她的反应一定很有趣。”
周述北低头,嗅着她发间的清香,终于下定决心。
他不会再放开。
——
时间一晃到七月底。
简黎脸好几天才消肿,她照常上下班,不同的是周述北不管她去哪儿都得亲自接她,在门口等着才放心。
同事不止一次打趣过。
“你男朋友好爱你啊,半步都跟你分不开,不像我和我男朋友,三五天不见面也觉得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