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力道很大,简黎注意力都在左手上,被拉着往前踉跄两步,撞进一堵胸膛,滚烫灼热的温度自冲锋衣後传来,鼻间萦绕淡淡的檀香。
流血的左手被握住,简黎听见他跟对讲机讲话,“有人受伤了,我们暂停。”
简黎:“不用,只是擦破点皮。”
周述北垂眼看她几乎全是血的手,有的顺着指尖滴在地上,空气里有明显的血腥味,他眉心紧皱,“逞什麽强?”
他耐心已经用完,打断对讲机里提示的话,“确认中途退出。”
从密室到附近医院,周述北一路上都没说话。
“你这手得亏来得早,要不然非得感染。”
治疗室内,戴着口罩的医生用棉签沾了碘伏往伤口抹,像针一样把血肉挑开,血混着水泥和石子,看着十分触目惊心。
盛萦咬着牙,小脸皱皱巴巴的,想别过脸去但下一秒就被周述北强制转回来。他声音很低,没什麽情绪,“你造成的,看着。”
盛萦一双眼红彤彤的,“我不是故意的。”
在盛萦印象里,周述北一直是笑着的,不管她提什麽要求,要他帮什麽忙,他都笑着应允,也会吊儿郎当笑着跟她讲道理,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冷着脸。
盛萦意识到他是真的生气了,低头,“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周述北哼笑一声,“跟我道歉?”
盛萦又转过去,给简黎道歉,眼泪吧嗒开始流。
“没事,我知道你是不小心的。”简黎笑着安慰她,“别哭了。”
被这麽一安慰,盛萦本就自责的心放大到极致,控制不住哭出声来,周述北拢眉,扯了张纸给她擦眼泪,看她哭出个鼻涕泡,觉得好笑,“小黎老师都没哭,你倒哭上了。”
周述北边说着,边给盛萦擦眼泪,“鼻涕自己弄。”
盛萦小声嘟囔一声,乖乖擦掉,“述北哥,你要不跟小黎老师在一块吧。”
“……”
简黎眉心猛跳,装作没听到看向窗外,等着周述北回答。
“什麽?”
盛萦吸了吸鼻子,“以前我觉得你不凶的,今天发现我以前错了,反正你也找不到女朋友,小黎老师这麽好,你追追她试一试呗,她人好,肯定不会拒绝的很狠心,总比你去相亲好,我可听说了,周叔叔给你介绍这个对象,是想把你送到国外去,你走了,棉花糖怎麽办啊?”
周述北看了眼低着头,痛得手指都掐得发白但始终一声不吭的人,心底某个地方像被什麽东西重重碾了一下。
他收回视线,笑着跟盛萦说,“好好读书,操心那麽多。”
……
简黎的伤口处理得有些久,需要把石子一颗颗清理干净,伤口被碘伏和酒精反复清洗,她已经痛得有些麻木,等终于抱扎好出来时,周述北正好从外面回来。
“筱筱走了?”她问。
“嗯。”周述北应,“刚送上车,蓝姨让我给你代说一声抱歉。”
刘芯蓝晚上有个宴会,正好从这边经过便来接上盛萦一起,得知简黎受伤本要来看看,但简黎觉得只是小事,没必要弄得这麽像是天大的事一样,婉拒了。
“麻烦你了。”现在时间已经不早,简黎眨了眨眼,“我请你吃个饭吧。”
周述北薄唇微掀,“行啊,先把这个拿着。”
他将袋子里的东西给她,是充好电的暖手宝,还有一条围巾。
白紫色的,渔网针。
“怎麽买这个?”
“随便买的,感觉应该用得上。”周述北撩开帘子,快步下台阶,“在这等着,我去开车。”
简黎抱着暖呼呼的暖手宝,图案是一只红色的熊,跟下午眼罩上的一样。
简黎忍不住用脸蹭了蹭草莓熊,很柔软的质感。
入冬後的天六点就黑了大半,路边摆着好些夜摊,孜然辣椒,还有烤红薯的味道,简黎正站在路边等周述北,手机振动起来。
看见来电,简黎眼底的情绪退了大半,确认周述北还没过来,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