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意外之喜
◎免费了◎
小推车在甬道中呼啸疾驰,与无数块钟乳石擦肩而过後进行着几乎超越物理极限的急转弯。纳西莎坐在後排座椅的右侧,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两只胳膊都紧紧地扶住推车边缘;被隐形斗篷遮盖着的多比只能匍匐在我们腿边,不然一块莫名的剩馀空间会引起戈努克的怀疑;我的耳边只有轨道与车轮的撞击声和潮湿的风声,它们吵得我头脑发痛。摆脱重力或向心力的刺激感已经不重要了,此刻我心里只有一个问题:他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戈努克并未完全相信我的身份,我早就该想到的。应该对他使用夺魂咒吗,在他把我们带去古灵阁的地牢之前?不,出发前我告诉过自己,本次行动杜绝一切不可饶恕咒和死亡事件,我们是窃贼,不是谋杀犯。
冷静,冷静,思考待会儿该怎麽办。如果等待着我们的只是三四个妖精卫兵,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纳西莎一个丶多比一个丶我一个丶多比一个……哦,不,我把多比算重了——所以到底该怎麽办啊!多比真的能担此重任吗!
乐观一点,薇尔莉特——乐观是你所具备的为数不多的美德。丁当片或许不是必需品:说不定古灵阁这一年改进了安保,火龙守卫退休了,替换成了领先麻瓜世界数十年的DNA瞬间识别系统……可这样更糟了好吧!我和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在DNA上的相似度甚至还不如人类和香蕉的相似度吧!
胡思乱想间,小推车粗暴地抵达了目的地。急刹车後多比直接翻滚着撞上了前排的靠背,戈努克狐疑地向後看了一眼。
“请下车,女士们。”他声调平平地说。
我的猜测被绝望地证实了——这里绝对不是任何人的金库。戈努克身後不远处的洞穴像是一座地牢,里面传出了浓郁的腥臭气味,金属栏杆的间隙中隐隐透着水光,深潭下似乎有什麽东西正在游动。
纳西莎没有动,她甚至无暇顾忌用手帕掩住口鼻去阻绝周围的臭味。“这里看上去并不像金库。”她保持着冷静的表情质问戈努克,“你是在戏弄我们吗?”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她的左手手腕暗自内扣,魔杖的握柄已经从袖口中滑了出来。
“当然不敢,马尔福夫人。”戈努克否认了这一指控。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纳西莎准备进攻的姿态——或许他注意到了,只是觉得构不成威胁。
多比在推车底部握住了我的鞋子,他急切地希望我能发号施令让他跳出来挡在自己的女主人身前,但我并不打算立刻那麽做。“别卖关子了,先生。”我的声音在岩石洞穴中回响,“把我们带到这儿来是为了什麽?该不会是要将我们关进去吧?”
戈努克笑了——如果这副表情称得上是“笑”的话。“自然不是,这是古灵阁,不是阿兹卡班。不过,您需要做的的确与这地牢中的东西有关……”
我也挤出了一个恐怖的笑容:“愿闻其详。”
纳西莎一直没有放松警惕,在听到我和戈努克直接叫板时差点就要抽出魔杖了。戈努克对此毫不在意,他大概觉得有那个“东西”的庇护在,我们对他造不成什麽伤害。
“如果真如您所说,您体内流淌着,……的血脉。”他不自在地跳过了那个称谓,“当下有着最简易直接的证明方法——衆所周知,他有着蛇佬腔,那来源于他的祖先,并会一直传下去……”
……
我仿佛又回到了四月的某天,斯内普批评说我的论文有着极其严重的错误,并要求我晚间关禁闭。我对自己的行文逻辑有着十足的信心,便赌气没问他具体错在哪里,连晚饭都没吃就带着自备的羊皮纸气冲冲地敲开了魔药办公室的门——可办公室内等待着我的并不是苛责我的斯内普教授,而是一些装着精美食物的餐盘丶一小块点缀着草莓的蛋糕丶和一位面色温和丶眉眼带笑的斯内普先生。
“这……我不是来关禁闭的吗?”我傻兮兮地问。
“小姐,这就是你的禁闭内容。”他示意我坐到他对面的位置,在我坐下後又打了个响指熄灭掉多馀的灯,只留下几支摇晃的小蜡烛,“希望你还没来得及用餐——平安夜後一百天快乐。”
我一下子涨红了脸,不知道是出于无意中提过却被他记在心里的马尔福夫妇约会时的烛光氛围,还是我开玩笑说到却被他当了真的所谓的重要“仪式感”,又或者是平安夜这一天值得被特意纪念的背後的故事。“……所以我的论文没有问题?”
“当然是有的。”斯内普煞有介事地皱起了眉头,“你把署名写得太规范了。”
“……唔,那的确是个很严重的错误。”我忍着笑,端起高脚杯抿了一口,署名上遗漏的爱心钻回了我的肚子里,像杯中跳动的汽水一样咕噜咕噜地冒着甜蜜的柠檬味泡泡。
……
我不愿将戈努克比做成斯内普,但我此刻的心情的确和当日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蛇佬腔作为检验标准,就跟烛光晚餐作为禁闭内容一样令人惊喜万分,不得不说,当初支付给系统的加隆真的回本了。
“……碰巧古灵阁中就有一只幼年蛇怪,刚刚被孵化出没多久,顽皮又任性,只有蛇佬腔能与它交流。”戈努克的声音逐渐兴奋,自顾自地说着自以为会令我心生畏惧的话,“小姐,为什麽不试试呢?”
在我身前的纳西莎飞快地抽出魔杖对准戈努克,语气比周围的环境还要冰冷。“培育蛇怪是非法的行为,我想你们应该知道。”
“冒用身份企图取走不属于自己的财物同样是非法行为。”戈努克的气势丝毫不弱,“请收回魔杖,夫人,蛇怪随时可能从水底探出头来。”
纳西莎还想再说些什麽,我按住她的胳膊阻止了她,并轻轻地踢开了试图拦住我的多比。“放轻松,姨妈。您只需要坐下等我——最好闭上眼睛。”
她转过头,在对上我的笑容後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但还是按我说的坐回了座位上,右手不安地攥着膝上长袍的布料。
我从小推车上跳了下来,径直走过戈努克来到金属牢门跟前,像麻瓜幼儿园接送孩子的家长一样探头向内张望。蛇怪幼崽在生人面前露了怯,似乎游向了更深的位置,我的视线只能看到它尾部反光的鳞片。
“它游回去了。要我把它喊回来吗?”我扭头询问戈努克。
戈努克的背影都透着震惊,他想不通为何平日里狂躁的蛇怪今天会如此温顺。“如果您能的话。”他粗声粗气地说。
“哦,好吧。”我点点头,双手扒着金属柱子,继续向牢内望着。奇怪的嘶嘶声从我嘴中冒出,那是经蛇佬腔翻译器处理後的邀请。在低沉的蛇语中,我似乎听见身後的戈努克和纳西莎同时吸了口气。
“小家夥,别这麽害羞,游过来——记得把头转向後面。”
潭底的水剧烈地颤动了一下,不多时,一条不算太粗的蛇怪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和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宠物相比,这只非法培育的小东西着实没有什麽威慑力,并且,不知是何原因,它好像很畏惧我。
“不要,不要……”它听话地将脑袋朝後,以避免与我的视线接触,但这样也让它游起来很费劲。等它接近时,我总算听清了它完整的句子,“不要杀死我……”
“哈?我为什麽要那样做?”
“你身上有……气味……蛇怪之王的毒和血……你杀了它……”
我恍然大悟,并且恬不知耻地独揽了卢平当时的功劳。“你走大运了,小东西,我今天不打算杀戮——只要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
小蛇怪畏畏缩缩,对我的提问做着混乱的回应。它还太小,有些句子甚至无法理解其中的内涵,但依旧尽自己所知地全部交代了。戈努克见我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试图阻止我,但又不敢轻易回头,终于,在问完了蛇怪所知道的全部信息後,我来到了戈努克面前。
“它说你们会早晚各来为它送一次饭,带着一只公鸡和一只母鸡。母鸡是他的食物,公鸡则用来震慑它。”我俯视着他,就像刚刚俯视潭中的蛇怪,“它还说你们想将它养大,来接替火龙看管金库,因为那只火龙更加不听使唤,日常花销也更多。我说得对吗?”
戈努克的身体摇晃了一下。这些是古灵阁内部的绝对机密,任何巫师都不该知道的。他无法对我的蛇佬腔和身份提出任何异议了。
“您说得对极了,尊贵的小姐。”他弯下腰,像那些妖精对待纳西莎那样向我行了个礼,鼻尖几乎都要碰到皮鞋的鞋面上。“请您上车,我将带您前往莱斯特兰奇家的金库。”
我挑了挑眉,“在此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