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来,老老实实回答道:“笼子里是康沃尔郡小精灵,多见于英格兰的康沃尔郡。全身蓝色,8英寸高,非常调皮,喜欢各种各样的恶作剧。它们没有翅膀但会飞,会抓着粗心大意的人类的耳朵,把他们丢到树顶或屋顶上。”
“回答得很完美,斯莱特林加五分。”卢平弯着眼睛看向我,“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薇尔莉特,卢平教授,薇尔莉特·西斯特姆。”
“好的薇尔莉特,请坐。”他说着放下了帷幕,小精灵立刻不满地撞击着笼子。“瞧,真是群调皮的小家夥。如果我现在把它们放出来,它们会抓着谁的耳朵丢到吊灯上呢?让我看看……一定是个到现在还不记笔记的傻乐的学生。”
几个反应迟钝的学生不好意思地抓起了羽毛笔。和我隔着一条走廊的纳威手忙脚乱地写着,生怕晚一会儿自己就会被挂上天花板。
“放轻松孩子们,我当然是不会打开笼子的,傻瓜才会那麽做。”卢平微笑着说,“不过如果我真的不幸成了傻瓜,你们也可以用冰冻咒冻住他们,前提是你们认真预习了魔咒课的内容。”
下课铃声响起,大家仍对这堂课教授的内容意犹未尽。我正跟黛西说着等会儿去图书馆,卢平却径直走到了我们桌前,连教具都还没收拾。“请等一下——薇尔莉特,可以占用一些你的时间吗?”
对此我有些意外。如果他不叫住我,我正打算稍晚时候主动去拜访他呢。我昂头对他露出一个粲然的笑容:“当然可以,卢平教授,我也没什麽要紧事。”
“要我现在帮你把包带过去吗?”黛西询问道。
我摇摇头拒绝了:“不用了,那些格兰芬多贴了告示,本学期起不允许用书或者包占位置——哦,抱歉,我忘记了这里还有个格兰芬多。”
卢平随意地将手插进了口袋,笑道:“我想我可爱的学弟学妹们没有你这种求知若渴的精神。等我放你回去时,图书馆一定还有大把的空位置。”
黛西和德拉科离开了,临走时两人表情都不太好,我想他们可以开始为明天彻夜奋战魔法史作业做准备了。
我想过卢平会以什麽话题做开场白,比如“你真的有一双艾恩斯的眼睛”之类的。教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他倚坐在课桌边,手指交叉着搭在腿上,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正当我以为自己不会猜错时,他开口了:
“你看起来似乎有很严重的睡眠问题。遇到什麽麻烦事了吗?”
“我不是……诶?”猝不及防地收到疑问,我感受到了他言语中真切的关心,于是在这个问题上并没有撒谎,“一个糟糕的噩梦,困扰我很久了。”
“嗯……你可以去找庞弗雷夫人开一些安神的药剂,或者更简单些,去找你们院长,我想他会给你提供最直接有效的帮助的。”说完,他温和地笑了笑。
哦,对了——从现在起斯内普每月还要秘密地为卢平按时按量熬制狼毒药剂!为了不戳破这个秘密让卢平为难,我就更不能去给斯内普添麻烦了。
“其实没什麽……我觉得它更像是心理问题,依靠药剂是不会有用的。”
卢平闻言含笑看着我,像心理咨询师对待苦恼的客户般循循善诱:“方便告诉我是什麽问题吗?说出来也许会好受点。”
“不方便。”我很不给面子,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唔,好吧。”卢平并没有因此受挫,语气中甚至还带着几分调侃,“每个人都有一些不想让别人知道的小秘密,这个我还是明白的。”
那您的秘密又是什麽呢?我花了极大的忍耐力控制住自己不把这句讨厌的话问出口。
“对了——有一个强大的魔法,或许可以将噩梦驱逐出你的睡眠。”卢平缓缓地说着,声调渐渐拔高,像魔术师经历了种种铺垫後终于要掀开礼帽让鸽子飞出来。“——你听说过守护神咒吗?”
我差点笑出了声。莱姆斯·卢平,你真是个兢兢业业的守护神咒宣传小天才!
“听说过一些。”我压住笑意认真道,“但据我所知,它的作用不是驱赶摄魂怪和伏地蝠吗?”
“看样子你对它颇有了解嘛。作为一个高深的魔法,它的主要用途就是抵挡那些能够在精神上扰乱人们的摄魂怪和黑暗生物——噩梦的源头也是一些黑暗的存在,不是吗?召唤守护神需要强大的爱意与快乐的回忆,而这足以抵御住世界上绝大多数黑暗了。”
“但我现在还只是个二年级学生……我有能力召唤出守护神吗?”我有些为难地问。
其实我心里跟明镜似的——当然不能,无论是客观上还是主观上。我的想法是这种强大的魔法至少得等到三丶四年级再做考虑,现在的我无论是能力还是心智,各方面都太欠缺了,我可不想在自己没有完全成熟时就召唤出一个会跟随一辈子的奇怪的东西(比如赫奇帕奇的厄尼·麦克米兰,我记得他的守护神是一头公猪,噫呃)。
“怎麽不能呢?拿出你在门口吓唬格兰芬多新生的架势来——嘿,别那麽看我,我又不会扣你分,你抹脖子的动作很帅。为何不现在就拿起魔杖试一下呢?”
在他殷切的目光中,我只能假装很有兴趣地尝试施咒。结果果然不出我所料,无论我画的圈多麽规范,“呼神护卫”的发音多麽标准,魔杖都毫无反应——连白色的烟雾都没窜出来。
“真扫兴,我不练了——再见。”我装出一副半是羞愤半是伤心的样子,拽起书包就要开溜。
“诶,别生气,这本来就很难成功……或许是你选择的记忆不太对呢?不要放弃练习啊——”卢平在我身後焦急地说着,甚至还追上前了几步,“今晚八点我在这间教室等着你——听到了吗?不说话就当你听到了。”他锲而不舍,一副不把我教会不罢休的架势,邓布利多真该给他颁个“模范员工”奖。
晚饭後,黛西再一次邀请我去图书馆。赫敏借给了她几本洛哈特的“着作”,她看得如痴如醉,把我之前的教诲忘了个一干二净。算了,她开心就好。
“我就不去了,我有个‘约会’。”说着,我弯了弯双手的食指和中指,无奈地笑了笑,“卢平教授想再跟我谈谈。”
“你们今天下课後不是已经谈很久了吗?”黛西的大眼睛咕噜一转,露出兴奋的表情,“哦——从洛哈特到卢平教授——我懂了——你就是喜欢这种成熟男性对吧!可怜的小德拉科知道吗?”
“我怎麽知道他知不知道……等等,你在想什麽啊……什麽成熟男性?”
“不喜欢?”
“不喜欢——嗷!”
肩膀被狠狠地撞了一下。是谁走路不看路啊!这麽宽的走廊非得挨着我?而且连个道歉都没有!
——哦,是斯内普,那没事了。
他就这样头都不回地走掉了,身後的袍子带起一阵风。我拨过吹乱的头发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但他的身影很快就在拐角处消失不见了,没有给我留下一点观望的机会。
唔,也许是刚开学他太忙了吧,一定是的。下次有机会再去找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