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吗。”顾非池看着她,依旧温和得不行:“商纣王为了逗妲己开心,建了一座摘星楼。跟他比起来,算便宜我了。”
周且没有躲避,对上了他的视线,顾非池的眼神还是如往常一般幽邃,叫人看不见底。对上这样的顾非池,周且很没有底气,她只能偏过头,摆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顾非池说完,又去打了个电话。两分钟後,盛礼从楼上屁颠屁颠跑了下来,手里还拿着一串钥匙。等跑到顾非池面前,一看周且也在,盛礼朝二人打量了一瞬,问顾非池:“你要走?”
顾非池:“嗯。”
明眼人一看也知道怎麽回事,盛礼十分上道,两只手一摊开,六把车钥匙齐齐整整地躺在手心里,被他一起递给顾非池:“喏,都在地库里放着,我还没怎麽开过呢,拿去随便玩。”
顾非池在一排钥匙里挑拣半晌,眉眼渐渐蹙起来,最後严肃且认真地盯着盛礼,问:“哪个最贵,要最贵的。”
盛礼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和顾非池打小就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对彼此的脾气性格了解十分透彻,盛礼从未听过顾非池说这种话。
震惊归震惊,盛礼还是给他挑了一串出来:“这个,限量款的,刚提回来不久。”
顾非池接过钥匙,递在周且面前问:“行吗?”
钥匙很小巧,造型像个U盘,车标是橙色,有一串写着“BUGATTI”的英文字母。周且对车没有研究,那句话本身也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顾非池真这麽问,她忽略盛礼投来的惊讶目光,缓缓点了个头:“行。”
拿到钥匙,二人转身欲走,盛礼赶紧叫住顾非池:“车里还有一把钥匙,你俩要是想飙车,按导航去赛车场,这玩意儿的提速不是吹的,我从买回来都没敢让我老爹看见,注意安全啊一定。”
盛礼就算再迟钝,也感受到了二人之间不寻常的氛围,只能一遍遍叮嘱顾非池:“别开太快。”
顾非池点头:“我知道。”
没等盛礼在开口,周且盈盈一笑,挽上来顾非池的手臂,柔声道:“我们走吧。”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盛礼眼中的震惊才炸开,他其实挺放心顾非池的,毕竟二人从会跑步的年纪,就开始玩车里。顾非池年轻的时候也爱玩,盛礼知道他这哥们,16岁就在德国考过驾驶证,还考了赛车手证。
但自从接手家族生意,就再也没碰过这种极限运动。
怎麽突然转了性了。
一个不成文的想法缓缓在盛礼脑子里形成,顾非池破例,就为了一个女人?
盛礼觉得有点玄幻。
果然啊,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莞莞类卿。
…
顾非池问她想去哪,周且愣了好一会,转头看着男人的脸,表情认真地说了一句想看海。
紧接着,纯黑色的布加迪从地库开了出来,一路轰鸣上了高架。流畅峻刻的车身通体发着黑曜色的暗光,贴着路面在夜色里疾驰,车顶被放了下去,风顺着车身撞上来,透过挡风玻璃吹在脸上,周且虽然把头发扎了起来,但一些碎发被吹得乱飞。
不过她并不在意,而且很享受这种感觉。
她尝试着把手举起来,从一开始弯着胳膊,到试探似地伸直,到最後完全舒展开,像是突破了某种枷锁或束缚,静流的血液随之奔腾,刺激感从神经末梢传来,如电流般在身体里冲撞。
大脑的刺激感随着顾非池又加的一脚油门,直接被推上了顶峰。
“啊——”周且忍不住放声大喊,“太他妈爽了!!”
周且放声大喊,喊得声嘶力竭。高架上的灯垂直照射,吊着跨海大桥的钢索偶尔遮住灯光,投下一道道细窄的影子。
光一线明,一线暗,让人恍惚在柳暗花明之中穿梭往返。
顾非池看着周且发疯似的放飞自我,嘴角不由得勾起一分笑意,而这抹笑容,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
车速很快,但周且一点也不害怕,她心里没有丝毫的恐惧,满心都是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快感。加速的心跳早已在咧咧的风声丶跑车的轰鸣声和周且自己的呐喊声中消音。
远处高楼上有了一抹光亮,眺眼望过去,是灯塔。
顾非池真的带她来了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