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且擡头,不解的目光撞进他含笑的眼:“怎麽了?”
那只没上药的手去解西服外套上的扣子,因为是单手,动作比较慢,看在眼里像是故意勾人一般。周且见他慢条斯理的解衣服,脑子里不由得想到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脸色爆红。
连带着说出的话也是磕磕绊绊:“这,这是在医院,而且合约上说好了,我只卖艺不卖身de…。。”
出口的话顿了一下,周且看着顾非池像哆啦A梦一样,从外套内衬的口袋里摸出一个盒子,右手涂过药的地方,配合着左手把盒子打开。
那戒指上的钻足有拇指大,用周且的话说,她就是买冰糖,也不敢买这麽大的。医院病房的灯光以温馨为主,并不明亮刺眼,钻石仿佛能吸收四周并不明亮的光源,将它们全部聚拢,再散射出去。
亮闪闪的折射光刺得眼前出现一片彩虹色,璀璨得不行。怪不得女人都喜欢钻石,确实她妈的好看。
周且眼皮微微抖动,双手不自觉握紧。手上的药膏被外力一挤压,一股脑从铝制洞口里喷出来,糊了周且一手。
顾非池把东西递在她面前,想到什麽似的,目光温柔了些:“生日快乐。”
周且脸上闪过一抹怔愣,望向顾非池的目光停滞了一瞬,她张了张嘴想说话,话音滚了几番,又被咽回去。她轻声道:“谢谢。”
自认识以来,顾非池不是没给周且送过东西,从房子到车子,比这贵重的不是没有。除了情人节,就算是清明都能有礼物收。
这却是第一次完全属于她的礼物,她的生日礼物。
周且盯着盒子,等感动的情绪过掉後,激动和开心才从心底涌上来,她一时没忍住,脱口问道:“这值不少钱吧?”
说话的时候眼神亮晶晶的,顾非池看她这幅样子,难得怀疑了一下,是不是自己平时给的零花钱太少了,以至于把她养的像个吞金兽,一见钱眼睛就冒光。
看来得跟林秘书说一声,每月的零花钱再翻个倍。
此时的周且还不知道,因为自己无意的真情流露,金猪爸爸又要给她“涨工资”了。她乐颠颠地伸出手,打算接过顾非池手里的东西,在要碰到盒子的一瞬间,顾非池收回了手。
连带着他手里的大钻戒,也一起被收了回去。
财迷周且眼睛瞪得比看见鸽子蛋的时候还大,鬼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压制住直接上手抢过来的想法。她嘴上对顾非池说着话,眼神却全盯着男人手里的盒子:“顾总,我的,你的,那个……”
顾非池勾了勾唇,见她一副快要心碎的模样,也不再逗人了,指尖轻轻往周且手的方向一指:“弄干净。”
跟着他的话音低头,周且这才发现自己被药糊住的手。她朝顾非池近了一些,看着他的领口,说:“那个,顾总,麻烦您把衬衣扣子解一下。”
顾非池没反应过来:“什麽?”
周且把那只染药的手举高,一本正经:“洒出来不少呢,脖子不也过敏了,正好还没上药,别浪费。”
顾非池:“……”
周且拿钱心急,顾非池刚把扣子解开,衣领一松,脖子到锁骨的肌肤露出了大片。没等顾非池说什麽,周且拉着他的领口,把手上的药尽数抹在他脖子上。
为了不浪费,周且是转着圈抹的,红了一片的皮肤好像颜色更深了两分,看着顾非池这幅躺平任蹂躏的样子,周且第一次知道,春光乍泄这个词,也可以用在男人身上。
顾非池见她迟迟愣着,出声问了一句:“怎麽了?”
“顾总。”周且的目光依旧停留在他脖子上,她咽了下口水,磕巴道:“您锁骨真白。”
顾非池:“……”
从医院出来时还不晚,七八点钟正是人多的时候。
忙的时候来不及多想,现在闲下来,周且满脑子都在懊恼。赵玥一个城里人不认识也就算了,她怎麽就能这麽蠢,怎麽就蠢到把黄大仙看成小猫咪呢!
还把金主爸爸搞进医院了!
周且坐在车上靠着窗往外看,表面平静没话,心里早已经咬着手帕哭唧唧了。车子在市区主干道上驶过,正要转入路口时,周且无意往窗外一瞥。
恍惚看见一个老太站在路边人行道口,看样子似乎是要过马路。
收养流浪小动物是有爱心的表现,扶老人过马路也是啊!幼儿园里的老师不是从小就教导我们,看见老爷爷老奶奶过马路,是要扶一把的!
于是周且清了下嗓子,对着李秘书道:“右边有个老奶奶好像要过去,这是能停车的,要不你停一下,我去扶一扶。”
顾非池和李秘书同时通过後视镜对视,彼此都从对方的目光里读出了疑惑。顾非池朝窗外扫了一眼,语气玩味:“你确定她需要扶吗?”
“瞧您这话说得,这人年纪大了,走路都走不稳,当然需要…。。”周且的话音瞬间顿住,顾非池好整以暇地抱臂,看着女生脸上的表情变化,唇角不自觉有了弧度。
周且眼睁睁看着原本颤巍的老太,拎着拐棍戳在旁边的老头身上,用拐棍推着老头往糖葫芦摊走,没说完的话愣生生憋在嘴里,连带着脸色也变得五彩缤纷。
顾非池:“要停车吗,我和李秘书等你。”
周且:“……”
停车,停什麽车,难道你这麽大个人了也要吃糖葫芦吗?快开车了李大哥,快走行吗,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行吗?
她一言不发瘫在座位上装死,在一声轻微的笑音传入耳朵里时,周且感觉自己这辈子的脸都丢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