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的小儿子,难怪他不认识。
上辈子,他把所有注意力全放在白厘身上,眼睛里看不见除了他以外的人,当然也不会去注意一个和自己没有任何交集的谢亦繁。
可谁知,只有他没注意罢了。
此刻白厘的眼神让曲河星想起很多被自己故意忽视的细节。
当初白厘同意和他交往的前提是带他参加一个晚宴。
曲河星记得那天他很紧张,白厘同意在一起时他有多兴奋,而参加晚宴的人都有谁他当时完全没注意,现在也不可能想起来。
後来他与家里人不再联系,以及发现谢亦青监视他之後,曲河星能避则避,但凡有谢亦青的场合,一律不参加,也就断了一部分人情往来,正是这时,他与白厘的关系每况愈下。
方才白厘看谢亦繁的眼神里,有野心又势在必得,让曲河星醍醐灌顶。
比起谢氏小公子,父母只是别人公司管理人员的自己明显不够看,加上这位谢亦繁知名画家的身份,他差在哪儿再清晰不过。
原来如此,曲河星很轻地笑了一声,收回视线,白皙修长的手指端起桌边的酒杯一仰,喝太急,红色酒液从嘴角溢出几滴,顺着下巴流下。
鲜红的酒把原本就白的皮肤衬地愈发白净,下颌线的那滴酒欲落不落,莫名诱人。
曲河星正要擡手擦干净,没想到一只手先他一步擦去了红酒。
那只手劲瘦有力,指腹略微粗糙,在脸颊上划过时有痛感。
曲河星脸上的笑容止住,眉心蹙了蹙,薄唇一抿,眼神直直看向谢亦青,他并不说话,用眼神表达不满。
谢亦青收回手,在曲河星看不到的地方手指轻拈,似是回顾方才的手感。
“抱歉,下意识帮你擦了。”谢亦青声音低沉。
明明是道歉,语气里却没有一丝道歉的意味。
曲河星早已经见识这人的厚脸皮,知道这人油盐不进,想了想,道:“谢总,若是再这样,日後有你的场合我可就不敢出现了。”
曲河星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并不觉得有用,毕竟上辈子他动手打人甚至报警也没见这人有多害怕。
谢亦青变了脸色,坐直身子不似方才那般放松,语气也认真了几分,“是我冒犯了,你不喜欢我不摸了就是。”
曲河星没忍住眉毛一挑,先不管谢亦青能不能做到吧,但答应这麽快确实头一次见。
以前就算曲河星动手打他,他也只会笑笑,然後温柔问他:“一下解气吗?要不要继续打?”
他不回答,谢亦青追问:“还不行?”
曲河星收回目光,继续喝酒,慢条斯理道:“勉强吧。”
谢亦青看他脸色,不像生气的样子,心下稍松,没忘记刚才见到谢亦繁时他异样神态,“谢亦繁得罪你了?”
得罪。
曲河星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反问:“他如果真得罪我了,你会帮我教训他?”
“会。”
谢亦青斩钉截铁,好像他真能做到似的。
听见他的回答,曲河星一杯杯喝着酒,良久才回答:“没有。”
人往高处走,他和白厘道不同不相为谋,选择不一样罢了。
他只是不甘心,想要白厘也尝尝伤心的滋味。
谢亦青眼神直直看着坐在对面的人,他脸色依旧白皙,只是眼尾红的厉害。
若是看脸色根本看不出他有多难过,眼里却看不见一丝一毫的开心,像深不见底的湖面,平静无波,死气沉沉。
谢亦青忍不住夺了他手里的酒杯,沉声道:“别喝了。”
曲河星站起身,想要把酒杯抢回来,不知怎麽的没站稳,直接向前一扑,眼见着就要摔倒。
谢亦青瞳孔一缩,眼疾手快把人接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