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琳点了点头:“队长不愿意和我们多说,但我猜他多半是和张远打起来了。”
云辞的眼神变得凝重:“队长没有说张远去了哪个方向吗?”
周琳摇了摇头,无奈地说:“他不愿意细说,一直说等人齐了再开会,好像事情还挺严重的。”
纪野然坐在一旁,忽然开口问道:“张远和陈队长之前有什麽恩怨吗?”
周琳沉思了片刻,声音夹杂着一丝不确定:“我不觉得吧。张远是去年才加入我们队的,好像就是队长托关系弄进来的。他身板看着有些弱,但实际上还挺能扛的,久而久之我们也就没人说这事。”
云辞点了点头,附和道:“队长说张远有天赋,他看人眼光一向比较好。”
周琳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一丝疑惑:“不过纪野然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啊,队长对张远有恩,张远难不成恩将仇报?”
帐篷里一时陷入了沉默,只有外面的风雪声隐隐传来。
忽然,帐篷门被王磊拉开,他说:“队长休息的差不多了,你们快出来开会。”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连忙起身离开了帐篷。
陈志远已经在营地中央坐了下来,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他环视了一圈,看到所有人都到齐了,才缓缓开了口。
“你们都到了,那我就开始说了。”
陈志远的声音在帐篷内缓缓响起,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虽然没有人直接跟我说过,但自从张远加入队伍後,我能感觉到很多人对他有意见,担心他无法适应雪山的环境。我也知道,你们都认为张远是我通过关系带进来的——这一点,我要澄清。”
周琳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队长,你突然说这些干什麽?”
陈志远没有立刻回答,目光低垂,似乎在整理思绪。片刻後,他擡起头,声音低沉:“张远的事牵扯到了太多人。一开始,我也不同意他入队,但他的成绩和各项指标都达标了,我也就没有再多说什麽。”
云辞敏锐地察觉到陈志远话中有话,忍不住问道:“队长,你和张远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麽事情?”
陈志远沉默了几秒,最终点了点头,神情复杂。
“这件事原本是机密,我本不想多说。可如果我不解释,你们可能无法理解现在的局面。”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张远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我没有太多时间了。”
李浩忍不住插话,语气中带着些许焦急:“队长,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吧!”
陈志远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压下内心的波澜,随後缓缓开口:“十年前,我还很年轻,第一次上慕士塔格执行勘探任务。那时,我们在山腰一处发现了冰层下的矿脉,初步判断是冰矿,主要成分是冰晶石和少量的石英。”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回忆:“当时我们采样时并没有特别在意,直到回去後对样本进行详细分析,才发现矿石中含有一种极为稀有的元素——铼。这种元素在航空航天和电子工业中有极高的应用价值,如果大规模开采,经济效益将非常可观。但与此同时,开采过程会对雪山的生态造成不可逆的破坏,尤其是冰川结构和地下水的稳定性。”
帐篷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盯着陈志远,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当时勘探队里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些人,这些人分为了两派。”陈志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一派主张隐瞒矿脉的存在,保护雪山的生态平衡;另一派则支持商业开采,认为这是经济发展的契机。两派的争论持续了几个月,迟迟没有一个结论。最终,支持商业开采的一方占据了上风。”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沉重,仿佛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难以承受的重量:“然而,就在他们第二次上山,准备定点开采时,发生了大规模的雪崩。矿脉被彻底埋在了雪崩之下,而前往开采的队伍……也全部牺牲在了那次行动中。”
帐篷内一片死寂,只有外面的风雪声隐约传来,像是遥远的哀鸣。
陈志远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声音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张远的父亲,就是那次行动中的一员。”
这句话像一块巨石砸进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云辞的瞳孔微微收缩,周琳的眉头皱得更紧,王磊则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麽,却最终没有发出声音。
陈志远的声音继续在营地内回荡,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张远加入队伍,不仅仅是为了完成勘探任务。他的目标,是找到当年被雪崩掩埋的矿脉,完成他父亲未竟的事业。而我……作为当年那场悲剧的见证者,一直试图阻止他。可现在看来,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控制。”
帐篷内的气氛愈发沉重,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云辞眼神复杂:“队长,那你让他下山也是因为这件事?”
陈志远没有否认,只是缓缓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他背後有当年支持商业开采一派的人的支持,所以我无权让他退出。但我想,坐标的事可能是一个机会,让他暂时离开队伍,避免更大的冲突。”
周琳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一丝懊恼:“但没想到他听到自己要走,结果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离队了。”
陈志远的神情变得有些落寞,目光低垂,仿佛在回忆早上的情景。
“早上你们聊天的时候,我看到他往反方向一个人走了,心里觉得不对劲,就追了上去。他发现我之後,知道自己的目的暴露了,于是……攻击了我。”
云辞看着陈志远,声音低缓:“队长,你为什麽不早点告诉我们?”
陈志远擡起头,目光里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我不想让你们卷入这些事。张远的父亲是当年牺牲的一员,他加入队伍的目的并不单纯。我一直希望他能放下过去,但显然……我错了。”
周琳的眉头皱得更紧,愤怒地说:“他怎麽能这样?队长你对他那麽好,他居然……”
陈志远摆了摆手,打断了周琳的话,“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他,避免更大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