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中内情,她无需直说,江承也能想到,挂了电话彻底清醒过来。
走到门边打开房间灯,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衬衫和长裤,又擡手闻了闻袖口,拧眉往洗手间走。
先前怎麽进的房间他都忘了,只依稀记得江越将他们送上来後,苏宜宁帮他倒了一杯水,他喝了水,让她去休息。
後来?
好像没後来了。
暗暗思索着,江承用十分钟快速地冲了一个澡,换上干净的白色polo短袖和黑色长裤,从洗手间出来,拿了脏衣服去生活阳台。
苏宜宁醒来後去接水喝,隔着一扇落地玻璃门,发现他顶着半干的短发,躬身低头,在阳台上的盥洗台前手洗衣服。
“醒了?”
衬衫并不脏,江承倒了点洗衣液简单揉了两把,便上手拧干,拿了个衣架撑起,晾在头顶的晾衣杆上。
天鹅湾的房子层间距高,晾衣杆没落下来,以苏宜宁的视角看,实在有点高,但对他而言,却不过一伸手的事。
看着他动作,苏宜宁眼睛一眨不眨,脸上仍有几分刚醒来的迷惘,不由自主地,又想到他之前好些次将安安抱起时,轻松随意的姿态。
“……发什麽呆?”
问话也没见她回,江承从阳台上走进来,在她发顶轻揉了把。
“……我妈说她给你打过电话?”
将头低下,苏宜宁小口地喝着水,问了一句。
江承“嗯”一声:“说是距过来差不多还得一小时,饿不饿,我们可以先在楼下吃个晚饭。”
来过这边几次,苏宜宁在临近的东门外也吃过饭,闻言想了想,问他要不要吃牛肉面。
楼下有家连锁牛肉面馆,晚上九点停止营业。
苏宜宁提议吃这个,两人便没有再耽误时间,很快一起下楼。吃完饭快九点,苏宜宁接到了孟雅兰的电话,走到路边接上安安。
小丫头下午哭过,上车以後哭声倒止住了,还小睡了会儿。被江承从车上抱下来时,头发乱糟糟的,大眼睛带着几分惺忪。
寒暄了两句,将孟雅兰和苏广心送走,江承抱着她往回走。
小丫头窝在他怀里,发了一会儿呆,突然朝旁边苏宜宁伸手:“妈妈抱。”
苏宜宁怔了下,连忙伸手,将她接进自己怀里。
晓得孩子心里大概有些情绪,江承没坚持抱她,将她递到苏宜宁怀里後,他将苏宜宁手上的纸袋取下来拿着。
三个人进了小区,安安清醒了过来,要下地自己走。
天鹅湾绿化面积大,四处景致也各不相同,极具设计感。路过一条鹅卵石小路时,看到有老爷爷只穿着袜子在上面来回走路,小丫头好奇得不行,也跟在人家後面小尾巴似的来来回回踩着玩了一会儿,九点半左右,一家三口才又往家里走。
这一天为了当小花童,安安也化了妆,头发还用了少许发胶。下午在未央公馆那边,孟雅兰已经给她洗过一次澡。回家後苏宜宁便没有再给洗澡,只洗了手和脚丫,然後让孩子自己刷牙,她则打开衣柜整理,帮着拿明天的衣服。
妈妈没盯着,安安三两下刷完牙,将自己的绿色大恐龙玩偶从床上扯下来,拖着在地上骑。
分神看了她一眼,苏宜宁没干预。
安安自顾自玩了会儿,也不知突然想到什麽,擡眸看向她,歪着头问:“妈妈,以後我们俩住这个房间吗?”
“嗯?”
苏宜宁猝不及防,举着几件衣服回头。
安安从恐龙背上下来,仰脸看着她,面带疑惑:“林泽宇说,他每晚都和爸爸妈妈一起睡呢。为什麽我们不和爸爸一起睡?”
苏宜宁:“……”
“这个——”
她试图解释,却完全不知如何解释。
看着她一脸为难的样子,安安皱了皱眉,忽然说:“我去问爸爸。”
话落,小丫头拖着恐龙,扭头跑了。
苏宜宁哪能想到她说一出是一出,反应过来追出去时,安安已经跑进了主卧,用十分认真的语气在和江承说:“爸爸,我和妈妈想跟你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