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有点紧,苏宜宁和江承的车子到酒店时已经十一点多。
乘电梯刚上二楼,江承便被等在外面的婚礼主持人领走,苏宜宁则和夏思雨丶化妆师等一衆人匆匆去往休息室。
没几分钟,苏宜宁父母和宋知微,领了安安进来。
婚礼没有安排花童,但安安身上有一个送戒指上台的任务,带她进门後,孟雅兰不放心,将人抱坐在沙发上,耐心叮咛一番。
夏思雨在一旁,看着化妆师帮苏宜宁补唇妆。
宋知微这一上午没时间抽烟,进门後有点犯烟瘾,掏出烟盒询问过苏广平後,他拿着烟往出走。
刚走到门口,外面急匆匆一道人影跑过来。
他连忙往旁边避让,却没完全避开,胳膊被来人撞了一下後,手上烟盒飞了出去。
“抱歉抱歉。”
撞了人,江莱停下步子,低头去捡被她撞落在地的东西。
目光落到烟盒上时,突然意识到自己撞了谁。动作不由地顿了下,她慢吞吞伸手,将那盒烟捡了起来,擡眸看过去,“对不起。”
“没事。”
宋知微看也没看她,伸手将烟接了,大步走去外面。
看着他背影,江莱懊丧地咬了一下唇,听见身後苏宜宁声音温和地问:“怎麽了莱莱?跑这麽急?”
转头看向她,江莱尽量自然地笑了笑:“仪式马上开始了。司仪让叔叔和你去大厅门外等。”
“好,马上过去。”
话落,苏宜宁起身,同苏广平一起出门。
孟雅兰和夏思雨领了安安去婚宴厅。
江莱落在後面,路过休息区时,目光扫见半开的窗边一道人影。
男人微微低着颈,侧身站着抽烟。
同以往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一样,独处时的他气质冷漠,就差将“生人勿近”四个字刻在脑门上。
攥攥手,江莱擡步想追上前面一行人。
但莫名地,又不愿意就此离开,几秒後,她踌躇地停下脚步,擡眸看过去,说:“宋家哥哥,仪式马上开始了。”
宋家哥哥?
活了快三十年,宋知微第一次听到有人这麽称呼他。
偏头看了眼,发现是刚才撞了他的毛躁姑娘。
之前一起吃过饭,最近也见过两次,他当然不至于不知道,这是江承那个富豪二叔的掌上明珠,同她哥江越是一对龙凤胎。
点点头,他道:“知道了,谢谢。”
江莱动动唇,却发现无话可说了。
从小养尊处优万事不愁,她生下来注定无需讨好任何人,便有数不清的人上赶着夸她丶捧她丶围着她转。从高中开始,向她示好的男生就前赴後继,用朋友的话讲——追求者用火车皮拉。
可她从未喜欢过任何男生。
因为她亲哥虽然又拽又臭屁,但长相堪称顶级。
而她堂哥,更是同辈里放眼A市也凤毛麟角的存在。
她一度觉得,在这座城市,她是不可能恋爱的。
宋知微却好像打破了她的“自以为。”
而尤其令她难堪的是——他大了她近十岁,如今已经是被长辈们催着相亲的年纪了。
她却大学还没毕业。
在人家眼里,也许就一小屁孩。
攥攥手指,江莱低下头,擡步往婚宴厅走去。
她从侧门进去时,厅里光线昏暗,宾客基本全部落座,仅剩推着车的服务员于各个餐桌之间穿梭。
待她从最侧旁穿行至座位上,主舞台方向,司仪正好大声说了一句:“接下来,有请美丽的新娘入场。”
话落,环绕主舞台一圈的灯光倏地亮起,将由淡紫丶淡粉丶纯白三色鲜花装扮的莫奈花园主题舞台映照得如梦似幻。沿着舞台往下,两条灯光如游龙,将鲜花簇拥的那一条长长的台面点亮。
音乐声起,厚重的两扇门被人从里面向两侧缓缓拉开,由父亲陪着的苏宜宁出现在衆人视野,站在了自上空投下的一束光柱之中。
隔着眼前薄薄一层白纱,苏宜宁看见了处于她视线尽头舞台中央,身姿挺拔丶面容俊朗,捧着一束花的男人。
脱下明制大红婚服後,江承换了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缎面礼服西装。
西装内洁白的翼领衬衫搭配黑色领结,让他整个人比平时更显出几分贵气庄重,生动地诠释了那一句——“立如芝兰玉树。”
挽着父亲臂弯的手指蜷了蜷,苏宜宁心口一阵阵发疼,又一阵阵发紧,在司仪的邀请和全场瞩目中,缓步踏上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