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艳“我有点紧张,疼的话你出声。”……
回头看见几年未见的人,苏宜宁也微微愣了下:“月儿?”
周家兄妹俩,周沐阳小名叫阳阳,周沐月小名月儿,苏宜宁刚认识她时,觉得沐月两个字叫起来拗口,也就随周沐阳一起,用小名唤她。
已经有许久,没人这样唤周沐月了。
当年周沐阳出轨,苏宜宁并未第一时间发现,是周沐月在听到哥哥打电话後,为嫂子不平,将事情告知了苏宜宁。
因为这被周父认为“吃里扒外”的一桩告密,他在家里大发雷霆,直言没这个女儿,父女俩大吵一架後,周父停了周沐月的生活费。
那时周沐月大三,刚满二十,一激之下从小对父亲的不满彻底爆发,扬言再也不会回家。
她是气话,却不曾想,在那之後,真的没有人给她台阶,唤她回家。
也就母亲庞秀云,在她毕业前,时不时打电话,三百五百地偷偷给钱,让她照顾好自己。
两年前她自文理学院毕业,顺利考入A市郊县的一个小学当老师後,母亲也逐渐不给钱了。
她也没钱,每月那一点点养老金,要补贴给周沐阳的新家,帮着她儿子,继续照顾孩子。
至于她这个女儿,大概是小时候从哪个犄角旮旯捡的吧。
苏宜宁轻轻的一声唤,让周沐月眼眶温热,情绪上头,差点落下泪来。
但她不是那麽没眼色的人,偷偷又瞧了瞧江承,将苏宜宁拉到一边,挤眉弄眼笑着问:“姐,你这是?”
苏宜宁淡笑,略有些不好意思:“我今天订婚。”
“哇!恭喜恭喜!”
周沐月拉着她的手,退後一步,将她打量。
她并非没见过苏宜宁类似的打扮,甚至见过她穿婚纱,美得不可方物的模样。
可感觉实在不一样。
分明当时那个苏宜宁,同眼前这个人一样,温柔丶端庄丶娴静。
周沐月由衷道:“姐,你今天好漂亮。是我认识你以来,最漂亮的一次!”
不远处有两个女生,一直往她们这边张望。苏宜宁分神看了一眼,问她:“你今天,是有朋友在这里结婚?”
“嗯嗯,大学一个舍友。”
“时间好快,你都大学毕业了。”
“你对象好帅,比周沐阳强百倍。”
最後,周沐月轻轻抱了苏宜宁一下,没忍住这样说。
目送她走过去和两个朋友汇合,苏宜宁收回目光,下意识看江承。
江承也正在看她。
目光相撞,苏宜宁想了下,低声解释:“是我前夫的妹妹。”
江承神色如常,淡淡地提了下唇角:“你们感情挺好。”
苏宜宁不知怎麽回答。
不过,也无需她想出一个答复,因为杜若不知何时从楼上下来,这时正好走到两人身边问:“都还没到?”
“下雪天路上堵,估计都还得一会儿。”
江承看过去,问她,“妈你怎麽下来了?”
杜若笑笑:“听宜宁爸爸说,她奶奶最近腿疼,我下来接一下。”
说着话,杜若将目光落在苏宜宁身上:“宜宁今天真漂亮。”
“谢谢您。”
苏宜宁连忙回以一笑,道,“门口冷。要不您坐那边沙发上,奶奶快到了我叫您。”
“不用不用。”
杜若摆摆手,“我穿得比你们都厚,我去外面看看。你们就站这儿,大好的日子,别让风给吹感冒了。”
她是说走就走的性格,话落,擡步往门外去。
对她和奶奶董其芬的关系,苏宜宁知晓。见旁边江承没有开口去拦母亲,便也没有多言。
而她不知道的是——江承之所以没有出声去拦母亲,是因为他知道,董奶奶对他母亲的意义,远不止一位老师那麽简单。
董其芬对杜若有再造之恩。
站在酒店门口台阶上,注视着空中随风飘荡的雪花和街上慢吞吞行驶的车辆,杜若的思绪,被拉回许多年前的A市,这样一个大雪天。
那是她从A市医学院毕业前一年,实习没有工资,她也没时间再做兼职,在医院坚持了几个月用光了口袋里的钱之後,陷入身无分文的窘境。
屋漏偏逢连阴雨,她那一对曾藏起女儿录取通知书,逼迫十八岁的女儿嫁人以补贴儿子娶妻的父母来了医院。两人在住院部走廊里大闹,嚷着要找她领导,好好问一问,怎麽孩子上班了,竟然一毛钱也没拿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