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动心脏被不舍的情绪一点一点蚕食。……
七点四十,轿车驶入锦绣华府小区南门外的辅道。
路上行人多,江承放缓车速,视线扫过外後视镜,观察车侧情况。目光收回时,不经意地往台阶上人行道瞥了眼,神色微怔。
他不至于记错,那个蹲在人行道旁花坛上抽烟的男人,是苏宜宁前夫,叫周沐阳。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收紧,他偏过头轻声唤:“宜宁。”
苏宜宁本没想睡着,但闭上眼之後,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江承车速放缓後她突然醒来,状态却仍有些茫然,听见江承唤,下意识“嗯”了一声,将身子坐直了往外看。
定睛分辨两眼,察觉江承在往地下车库入口开,她忙道:“不用这麽麻烦,将我们放路边就行。”
“没事。”
江承说着话,轿车已然停在了车库入口。
苏宜宁家这套房子已经买了十多年,但本身品质过硬,物业管理一直挺严格,外来车辆一般不被允许进小区。
江承落下半面车窗後,保安亭穿着制服的保安走了过来。
透过驾驶室落下的车窗,弯着腰的保安正好能看见後排抱着安安的苏宜宁,升起起落杆放行了。
江承道了谢,开车驶入地下车库。
安安上车没多久就睡了,车子驶入地下车库时,接连过几条减速带,响声虽不算很大,仍让她醒了过来。
苏宜宁揉揉她头发,柔声哄道:“到家了,我们要下车了哦。”
安安迷瞪地应了一声。
苏宜宁抱她下车。
江承自後备箱拿了东西,将两人送进电梯。
一只手牵着安安,一只手按在开门键上,苏宜宁低头朝安安道:“和叔叔再见。”
“江叔叔拜拜。”
小丫头顶着散乱的头发,擡手挥了下。
“拜拜。”
江承看着她笑笑,又将目光落在苏宜宁身上。
苏宜宁头发也有些乱,杏眼微弯,神情略显疲倦却很温柔:“路上小心。”
“好。”
江承点点头,眼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
过往近三十年,他和很多人,经受过很多次离别。却从未有过这样一刻。
站在地下车库负一层的电梯门口,他看着那个代表楼层的数字缓缓上升,感受着心脏被不舍的情绪一点一点蚕食。
握着车钥匙,低头走出电梯间,将车子驶出地下车库後,江承没有第一时间离去,而是重新将车开进辅道,停在了他停过好几次的那个地方。
周沐阳仍在。
不过已经不是一个人在那儿。
那个应当是他现任妻子的女人不知何时出现,在江承将车停下时,正好一把将周沐阳从花坛上扯了下来。
周沐阳甩开她手。
女人跺脚,脸色气急败坏地指着他说些什麽。
那些话显然起了反作用,周沐阳在她的指责下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後突然吼了句什麽,转身走了。
女人哭了,抽抽嗒嗒地追上去。
从始至终,江承没落下车窗。所以并未听见两人具体说了什麽,只觉得荒诞,仿佛突然目睹一出默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