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比听到他要娶苏宜宁还令她难以接受,擡起头,杜若定定地盯着眼前这一张脸,试图从他的神情判断,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你儿子又不是人民币。”
江承笑说。
“你真是疯了。”
杜若又问,“你到底喜欢她什麽?”
梳妆凳有点矮,江承坐在上面,将两条长腿屈起,两手各搭了一侧腿面。闻言,他左手指尖轻叩着膝盖,声带笑意:“您确定想听?”
杜若:“……”
算了算了。
听见什麽都糟心。
她叹口气,“走吧走吧。我不用你哄。反正说的你也不听。你自己的事自己做主,结婚是给你结,你高兴就好。”
“那我走了?”
“走走走,让我清净一会儿。”
擡手在母亲胳膊上拍了拍,江承起身,拎着凳子放回原位,出了房间。
装钢笔的纸袋在二楼小客厅茶几上放着,他走过去拿了,擡步上三楼,去到书房。
晚点还得出去一趟,进到书房後,他便将钢笔拆了,吸好墨水,收进明天要拎的手提包里。
再看手机,发现开车前发给苏宜宁的那条消息,仍未被回复。
是没注意到,还是有意为之?
也不知她这会儿到家了没?在干什麽。
将身子後靠陷进椅背,江承胳膊搭在椅子扶手上,手里抓着的手机,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磕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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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宜宁回到家时,父母和安安还没到家。
她洗了手换了身家居服,又将给孩子新买的衣服剪了吊牌,一件一件收拾。
不必洗的厚外套熨烫平整挂进衣柜,需要洗的内衣裤放进卧室卫生间的壁挂洗衣机中,倒少许洗衣液,让机器运行。
都是时常做的事,按部就班做起来,却少见的心神不宁。
该收拾的都收拾完,终于无事可做,她擡步到客厅沙发旁,思量着,将正充电的手机拿了起来。
或许江承那句话,仅仅是为了让她放松心情,不要计较一顿饭钱?
她却坐立难安,为着要不要回一条消息内耗几小时。
有点魔怔了……
在心里暗暗叹口气,苏宜宁点开微信,打字回复他:“已经到家了。你也到了吧?”
隔了能有半分钟,江承回:“到了有一会儿了。”
苏宜宁:“那就好。”
对话框里出现了一张图片。
苏宜宁点开,发现是空白纸上用钢笔写了两行蓝色小字:“2018年10月21日,苏宜宁赠。”
低垂着眼,苏宜宁怔了好半天。
平心而论,江承的字算不上工整,不像她写字,横平竖直,从小便十分规矩。他从上学那会儿就是,喜欢写连笔字,时常有拿他书本去参考的同学苦着脸求问:“江神你这一行写的什麽?”
有一次发完试卷,他们语文老师在台上讲:“咱们班有些男生,字迹还是需要再工整一些的。不要一个个跟江承学,画虎不成反类犬。人家书本上记笔记虽然一手狂草,作业本上那可是标准的行书,到考试了能自动切换成行楷,该拿几分拿几分,啥也不耽误,你能成吗?”
全班因此哄堂大笑。